景弘注视着她,慢吞吞道:“朕曾说过,棋心可以面君不跪的。”
“今时不同彼时,棋心身为人臣,更是女儿身,恃宠生骄,不尊君父的行径,臣不能为。”
她答的恭谨,景弘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却只看到了心境的开明。
棋心……不再是之前那样跟他顶着来的表情了。
景弘手里摩挲着双鱼儿瓷枕:“听说在冷宫的时候,棋心与贵妃结了金兰契,棋心,比起朕来说,棋心是不是更爱贵妃?!”
若非如此,为何棋心会觉得自己去替死,将穆宝隽送出宫去是最好的选择呢?
“陛下您怎么能这样想!”棋心顿了一下,满脸都是难以置信:“臣与贵妃娘娘之间的情谊,非得是爱情吗!这世间难道除了爱情就没有别的感情了?!”
景弘不置可否。
棋心微微叹了口气:“贵妃娘娘,是臣的姐姐,幼年初识,便是贵妃娘娘救棋心脱身囹圄,后来更是殷殷教导,敦敦教诲。贵妃娘娘于臣而言,是姐姐,更是老师。是臣在这后宫里面唯一的亲人了。”
一味枯守冷宫,再是积极乐观,也不过是被困在鱼缸里的鱼儿,但穆宝隽,她本就出身大海。
而当时穆弛战死,镇国公府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多少是因为她发了兵。
棋心心有愧疚,亦因为景弘当时癫狂的行径心有死意。
这些话,景弘是头一次听棋心说。
“朕曾经以为,朕与棋心是心有灵犀的,却原来,根本不是。”景弘自嘲笑笑,挥手放了棋心离开。
再次从阴影中转出来的裴朝卿脸上的表情便带了浓浓的复杂。
“陛下待棋心姑娘,实在是用心。”
听着裴朝卿这话,心情轻松许多的景弘反而脸上带了些许的促狭,大模大样的调侃起裴朝卿来:“朝卿可是醋了?来来来,朕疼你。”
朝卿横了皇帝一眼,毫不客气的抢了景弘旁边新进的双尾鱼儿瓷枕:“臣算什么人物,也能醋?也有陛下既然疼臣,这瓷枕臣便先用了。”
“好好好,给你用给你用。”景弘浅笑着又拍拍贵妃榻,“你索性上这儿来睡,朕让予你,可见朕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