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这一句话,也提醒了杜衡。临近子时,是时候去祖母那儿一同守岁、拜祭祖先了。
他缓缓抬手,抖了抖身上的大氅。情思已定,转身沿小径,踏上长廊前行。
夜风微拂衣袂,明媚的笑声、灿烂的烟花、旧年的残影,全都消散在这场除夕夜之中。
唯独他心头那一点火光,悄然燃起,愈烧愈盛,愈亮愈烈。
“哥哥,你去哪儿了?”
才行至正院,便听到婉仪娇嗔:“母亲让我去西院寻你一起,可是春暖却说你早就出了门,我怕母亲问起,便一直守在门口等你。”
“方才见烟花美丽,便去了趟花园,赏了会儿夜景。”
杜衡见胞妹脸蛋冻得红扑扑的,便伸手替她紧了紧斗篷,道:“怎么也不带个手炉,瞧你冻的。”
婉仪撇撇嘴,哼道:“谁叫哥哥贪恋美景,让妹妹我等了许久。”
杜衡只是浅浅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并未再言。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笑声:“是何美景,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同观赏?”
杜衡闻言转身,是二婶带着萤儿一同过来了,那淡淡笑意不由加深。
他与婉仪一同向容氏行礼,道了声“二婶。”
“萤儿姐姐。”
婉仪行完礼后,便跑向了容氏身后,拉起了苏萤的手。
苏萤由着她牵着,只觉手中一凉,关心道:“婉仪,你的手怎的如此冰冷,可是在外站了许久?为何不带个手炉?”
杜衡也随着胞妹上前,颔首道:“我方才也这么说她了。”
婉仪撅嘴怪道:“还说呢,若不是哥哥迟迟未来,我也不必等得许久。”
容氏笑道:“同二婶说说是何美景,让我们向来稳重的衡哥儿也有流连忘返,忘了时辰的时候?”
杜衡既像解释,又似意有所指,道:“侄儿赏了一会儿烟花,又因夜景想通了一些心头事,一时轻松,便来晚了。”
说着,目光落在了与胞妹并肩而立的苏萤身上,那双眼眸在灯火的照映下犹如繁星闪烁。
容氏并未察觉杜衡话中深意,只颔首道:“那就快些进屋罢,莫让你母亲与祖母久等。若是怪罪下来,便说是等我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