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论是觉得赵俣太残忍的,还是觉得赵俣太宽厚的,都没有在这件小事上站出来跟赵俣唱反调。
如今赵宋王朝已经彻底占领了西夏,而且赵宋王朝已经用雷霆甚至是用很冷血的手段将西夏的达官贵胄、士绅望族、豪门大户、豪商巨贾几乎全都给消灭了,并且将西夏的奴隶全都给解放了,这使得西夏李氏已经没有了统治的基础,哪怕就是让他们再逃回西夏,他们也翻不起来太大的风浪。
所以,李乾顺和西夏李氏,现在是生是死,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这只是对于赵宋王朝的大臣来说。
对于还幻想当越王勾践的李乾顺来说,只要他还能活下去,就有希望,哪怕这希望渺小如萤火之光,在无尽的黑暗中摇曳,他也绝不会放弃。
李乾顺立马一改之前的不服,“扑通”一声给赵俣跪下,三跪九拜道:“谢陛下隆恩,罪臣及全族对陛下感激不尽!”
赵俣不喜欢听假话。他心里很清楚,李乾顺肯定想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逆风翻盘。还有,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别看李乾顺嘴上说得这么好听,实际上他心里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你想当勾践我不管,但你别想我当夫差,我不杀你们,只是因为杀了你们,你们家里的女人就没有牵挂了,那我可就不好得到这些泼辣的女人了,比如敢绝食而死的耶律南仙……’
赵俣直截了当地挥挥手,让人将李乾顺给带下去。
李乾顺走后,赵俣不着痕迹地看了谏臣末尾的一个也就二十出头的青年谏官一眼。
青年谏官见赵俣看他,毫无反应,直到宦官高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时,他才突然出列沉声说道:“臣陈公辅有要事奏请。”
历史上的陈公辅,参加上舍考试得了第一名(当时北宋王朝一度采用“三舍”考试法,“上舍”为最高档次考试,第一名相当于进士试的状元,其故居旁的“状元塘”即因此而名),进入官场。
很快,陈公辅就当上了谏官,他为人鲠直,先后不买蔡京、王黼、朱勔、李邦彦、吴敏、李纲、赵鼎等多位皇帝器重的宰执甚至宰相的面子,他甚至都敢在新党当政时指责王安石,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崇尚气节,忠鲠直言,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赵俣心说,‘这名臣就是名臣,才二十岁出头,就如此沉稳,好好好,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干这么大的事。’
赵俣收起杂念,问道:“你有何事想奏?”
陈公辅朗声说道:“臣陈公辅诚惶诚恐,谨奏为恳请革新赋税制度、均平赋役事:
《尚书》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然观今之田赋积弊,触目惊心。天下田亩十之有七归于勋贵缙绅,彼等或凭荫庇之权,或恃豪夺之势,坐拥膏腴而隐匿田产,致使有田者无税,无田者输赋。州县簿册所载税田,不过十之二三,朝廷岁入锐减,而黎民困于重敛,此诚为社稷心腹大患!
今臣斗胆请行“士绅一体纳粮”之策:凡宗室贵戚、缙绅士族,其名下田产悉照民户例输税,不得享有优免;设专司核查田亩,以鱼鳞图册为据,杜绝隐田逃税。如此,则赋税均平,朝廷财用足,而百姓负担轻,实乃固本培元之方。
更有甚者,现行丁税之制,弊端丛生。人丁之税按户计征,贫苦之家生子反成负累,或溺婴弃养,或举家逃亡,致使人口凋敝、流民日增。且富户以财买丁,贫者无丁可卖,赋税不均之态愈演愈烈。此制非但不能充盈国库,反成戕害民生之利刃!
故臣恳请推行“摊丁入亩”之法: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不论丁多丁少,惟以田亩计税。如此一来,无田贫民卸去重负,富户田多则税重,既合“量能课税”之义,又可鼓励垦荒、安定流民。且赋税征收简化,胥吏无从苛索,百姓安居乐业,国库自然丰实。
今陛下圣明神武,若能毅然革新,必可使赋税清明、万民归心,重现盛世景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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