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意料中的,挨了重重一记耳光。
周太后眼神亮得吓人,满是戾气:“吃里扒外的东西!打量着哀家瞎了,不知道你跟那些贱婢一样,眼瞧着不孝的东西得意了,偷偷地巴结着她们,给那贱蹄子通风报信!”
女官的脸被打偏了过去,五根手指印顷刻间浮肿起来,触目惊心。
没有诧异。
没有怨恨。
拎起衣摆跪下,深深磕了个头。
抬头直视她阴鸷的目光,不惊不惧不心虚。
“太后息怒,千万保重身子,莫要因为奴婢而气坏了身子。”
周太后的怀疑和杀意不做掩饰:“说得比唱得好听,就算萧承宴再如何把她当皇后,宫里的实力也轮不到她染指!”
“如果不是你通风报信,哀家的眼睛为什么会流不出眼泪?哀家身上又哪里来的痒痒粉?贱蹄子如何会知道有人害她?”
女官平静反驳:“往日奴婢劝您,不要跟陛下对着来,不要打压皇后、不要得罪林家,那样只会把陛下越推越远,一旦林家和皇后动与您为敌,对您的处境没有好处,是您自己不听!”
“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地位越来越稳固,奴婢劝您起码要维持明面上的和睦,如此他也会看在你们母子一场的份上,给足了您尊荣体面。”
“您才有机会去筹谋您想要的一切,宫人们才会一如既往地敬畏您!您也不听!失去最高统治者的尊重,您要面对的就只会是墙倒众人推的处境!”
“先帝驾崩,陛下为尊,皇后没有被正式册封,但陛下恩宠,她就有无商圈里!宫人们卑微,但不傻,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讨好谁、向着谁,才能够得到机会成往上爬!”
“收买宫女害人,是多高明隐蔽的算计?寿皇殿进进出出那么多双眼睛,瑜郡王妃的计划能被咱们无意中撞见,难道就不会被别人察觉吗?”
深深吸了口气。
缓缓吐出。
每一丝气息里面,都饱含了浓浓的失望和潮湿泪意。
“奴婢十二岁来您身边伺候,至今整整三十六年,从宅邸一路斗到后宫,挨过各种刑罚,几次奄奄一息,从未有过一次背叛,从未有过二心。”
“太后不信奴婢,奴婢继续留下,也只是碍了太后的眼,但奴婢早已经无亲无故,离开皇宫也无去处,就请下令赐死奴婢吧!”
太后以为,她会说要走。
没想到竟要自己赐死她!
没有狡辩。
没有自证。
安静的仿佛疲累到了极致的苦难人,宁愿溺死在泥沼里,也懒得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