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嗯”了一声,收回自己指间夹着的棋子,将其落在桌上盛放棋子的棋盒里。
他的面上露出笑容:“宣。”
“是。”
……
“微臣曾安民。”
“臣曾仕林。”
“见过陛下。”
曾安民与曾仕林二人同时下拜。
“快快免礼!”
建宏帝脸上的笑容依旧,甚至在看到这父子二人之后,笑容愈发的灿烂。
他从椅上起身,站起来,亲自扶住二人的胳膊。
曾安民的脸上露出受宠若惊之色:
“陛下不……不必如此,臣心中惶恐……”
“你个小滑头。”听到曾安民的声音,以及曾安民脸上的表情,建宏帝没忍住笑骂一声:
“前日在那法安寺前,箭落那道首法相,连死都不怕,怕朕来扶你?”
曾安民的身子躬的更低:“臣为大圣朝之臣,君重臣轻,不敢逾越。”
“呵呵。”建宏帝脸上笑容愈盛:“你呀,有时候就得多学学你爹。”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曾仕林道:
“还是曾爱卿自然些,朕看着心中舒服。”
曾仕林瞥了一眼曾安民,随后对建宏帝行礼,面上也露出笑容道:
“每个人忠诚于陛下的方式不一样。”
说着,他轻轻欠了欠身子,作揖问道:
“不知陛下今日召见是何要务?”
建宏帝轻笑一声道:
“没有要务便不能唤你父子二人来御书房谈谈心吗?”
说完,他的脸色轻轻一板:“你瞧瞧你,把朕当成什么了?”
“呵呵,为君分忧乃是为臣之天性。”曾仕林笑了笑。
“快坐,坐下说。”建宏帝也笑着回到自己的椅上。
曾安民与曾仕林父子二人皆是坐下。
曾安民缓缓抬头,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建宏帝,而是把目光放在建宏帝身边的桌上。
当他看见建宏帝桌上那盘没有下完的棋之后,便若无其事的低下头。
低头的瞬间,他的眼睛轻轻一眯。
“建宏帝……还是这般酷爱下棋……”
就在他沉思之时。
建宏帝的声音响起,他淡然的从棋盘上拿下一枚黑子,放在手中把玩着,将目光放在曾安民的身上,脸上浮现出笑容问道:
“有个问题朕心中好奇,小曾爱卿也可不答。”
曾安民脸上一怔,随后看向建宏帝问道:“陛下有心问之,不论事,臣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建宏帝轻笑,眸中浮现出一抹期待:
“那道首法相之瞳少说也有百丈之高,不知小曾爱卿何时学的箭术?居然只出两箭,便将那两只眼睛射落?”
这话一出。
曾安边的心中一动。
建宏帝这是……对自己起疑了?
不应该吧?自己的武道修为一直都隐藏的很好。
“陛下,臣当初儒道,便是以“射”入道,故尔射箭的准头还算不错。”
曾安民面色如常,为建宏帝解答。
“原来如此。”建宏帝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随后面露夸赞:
“无愧儒道天才,曾家也无愧儒道世家。”
“陛下谬赞。”曾安民连忙行礼。
“呵呵。”建宏帝又是一声轻笑,面色如常的看着曾安民问道:
“对了,蹬那极渊道人的天梯之时,可有什么别的发现?”
这话一出。
曾安民的心中便是一跳。
试探。
赤裸裸的试探。
他先前经过春闱二品妖君,以及自己那被人攥住的八字。
还有纪青的突然袭击,以及极渊道人降落国公府等这一系列的事情推测出,幕后之人可能是建宏帝。
当时只是推测,并不能确定。
但今日建宏帝一问,曾安民心中这项推测立刻变成了事实。
建宏帝问自己这话,就是想确认自己在蹬天梯之时,那极渊道人有没有说漏嘴。
他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面色如常,先是皱了皱眉做思考状,随后抬头看向建宏帝恭敬道:
“只见了些幻象,以及天梯之上的一些图案。”
“至于别的……未曾有任何发现。”
“没有吗?”建宏帝有些疑惑的看着曾安民:“那极渊道人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这倒没有。”曾安民摇了摇头:“蹬天梯之时每隔十阶都是不同的幻象与一些道音侵扰。”
“蹬了天梯之后,臣手中便握住了那极渊道人的道心,也掌控了他的生死。”
“本来臣心中还想着,能得一位二品道门长老为我大圣朝效力,对我大圣朝来说算得上是好事。”
“结果谁曾想道门的道首法相来了,后续的事……陛下都看到了,臣实在气不过那道门辱我圣朝颜面,便将那极渊道人给杀了。”
曾安民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没有丝毫改变。
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