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可以让我记住你的模样吧?”
“我的脸……很可怕。”
“没关系,我不会被救命恩人吓到的。”
在傩面未能遮住的颈项上,她已经看到了一部分伤疤。这人两次露面都带着面具,应当是不想让自己受损的相貌吓到她。
谭怀柯试着将手指搭在了傩面边缘。
这次傩面人没有避让。
于是她揭下了红色的傩面,看到了他真实的面容。
从脖颈到左半边脸颊,再横跨到鼻梁,俱是斑驳又狰狞的伤疤,那是烈火灼烧留下的痕迹。谭怀柯难以想象,这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迫害与痛苦,又是怎样死里逃生的。右半边脸相对完好,依稀可见原先的清俊模样,然而乍看到这张脸,大多数人都会避之不及。
仔细辨认了他的容貌,谭怀柯点点头说:“好了,这下我记得你长什么样了,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傩面人从她手中取回面具,给自己重新戴上:“不要得寸进尺了。”
“脸都看得?名字叫不得?”
“……”傩面人侧耳去听隔壁护卫的动静。
看到那通红的耳根,谭怀柯忍俊不禁:“你怎么也这么面嫩,一害羞就红耳朵?”
说完她怔了怔。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到申屠灼也是如此,或许是因为两人的侧脸有些肖似?
傩面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看了她一眼,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出。
少顷,谭怀柯的房门被敲响。
护卫问道:“贵人,可有什么不便?”他们似乎听到这边房中有轻微的声响。
谭怀柯咳嗽几声,做出放下茶盏的声音:“无妨,咳咳,夜间胸闷咳喘,喝点茶水压一压就好。”
见她无事,护卫安心回房。
傩面人抱臂候在客栈外,直至一切归于沉寂。
安都的夜空比河西的还要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