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墨姑娘的好意,我们做奴才的心领了。还请玉墨姑娘掂量自己身份,无事的时候少来我们凤澜院。大奶奶平日身子都挺好,偏生您一来请安说话,就心绪烦乱吃不下饭,您心里就不琢磨琢磨意思?您虽说是国公爷身边服侍的,可到底也是个丫鬟奴才,只怕是您命格不好,冲犯了我们主子。大奶奶是软弱好性儿的人,说不出难听的话来,我们底下人可是想什么说什么。”
赵嬷嬷如今是耳沉,说话时声音特别洪亮,四外都听得清楚。
她絮絮叨叨数落半天,最后终于下了逐客令。
“玉墨姑娘好生回自己屋歇着去,宁可省些事少作祸罢了。大奶奶别说身子没病,就是真有些欠安,也只有我们这些身边奴才,服侍照料着呢,还轮不着玉墨姑娘跟着操心。姑娘,如今府里头燕宜轩才是热灶,您往那里烧去才好,我们凤澜院是个冷灶,招待不起姑娘您!”
赵嬷嬷对玉墨没好话,这事儿倒是不难理解。
可这一套话没头没尾的,梨月越听越是一头雾水。
赵嬷嬷挥手令人关门,谁知玉墨还往前走了两步,慢声细语的笑了。
“赵嬷嬷,您是大奶奶身边的老人儿了,与我赌气倒还罢了,可不能拿大奶奶的身子玩笑。大奶奶昨日发病的模样,别说是你我亲见,满屋满院丫鬟都看见了。那个模样是不是大症候,咱们心里明镜儿似得。如今您老人家不让府医进院,还在院子里头打骂折磨丫鬟,折腾的这些孩子乱嚷乱哭,令大奶奶无法安心静养,这叫做什么事?您老人家究竟弄什么玄虚?”
这话说的越发糊涂了,可梨月不得不竖起了耳朵。
玉墨话说到这里,就连门房传话婆子,都劝了赵嬷嬷嬷几句。
说是郎中大夫既然来了,还是当面看一看脉像的好。
那老府医原本是被赵嬷嬷骂过的,此刻不计前嫌过来诊脉。
是听玉墨讲说了病情,觉得这病确实是大症,不能不过来看看。
谁料赵嬷嬷听说让外人进去诊脉,突然就火急火燎了。
不但头脸涨成了猪肝色,伸着枯枝似得手指,照着玉墨脸上就啐。
“小贱人,你给我住了吧!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这贱人想在大奶奶跟前弄鬼儿,好歹得先过我这一关!”
说起来玉墨的脾气,真算的上是温柔如水。
赵嬷嬷哆哆嗦嗦都吐到脸上,她还能温文尔雅不紧不慢。
只不过她身后穿翠绿裙袄的小丫鬟急了,活像两只好斗的小蟋蟀。
一跃就跳到白玉台阶上头,挽着袖子就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