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王镇恶只怕凶多吉少。”刘钟有些着急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刘道规继续按兵不动,战舰都泊在江心。
烟火未消,王镇恶到现在还没求援,说明激战还在继续。
这个时候赶上去难分敌我,反而容易坏事。
一炷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太阳逐渐西斜,将原本血红的江面染成金红。
一个多时辰后,烟火渐消,烟雾逐渐散去,露出一艘艘燃烧着的战船。
“这……”刘钟目瞪口呆。
江面上已经分不出敌我船只,全都撞在一起,大部分船上都在冒着火苗。
而王镇恶人马已经杀到了敌方一艘楼船上,其部众皆赤身裸衣,一手持盾,一手持利刃,轻矫如豹,跃而击之。
反观楚军,还是老一套的长矟、弓弩,身披铁甲。
船上甲板本就拥挤,被王镇恶所部近身后,转动迟滞,被杀的节节后退,不少西府水军直接跳入江水之中,朝北岸凫去,也有几十条战舰眼见形势不了,脱离战场,向西退去。
果然还是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王镇恶本来就是西府水军一员,对他们的短板了如指掌。
桓玄夹着尾巴逃回江陵,进一步瓦解了西府军士气,自然不愿死战。
王镇恶有心算无心,先以烟雾迷惑西府水军,尔后再以荆楚方言扰乱其只会,接着短兵相接,以刀盾轻兵急进,以乱打乱,突击苻宏的甲士……
这种临阵指挥能力,即便身经百战的刘道规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种地步。
关键,敢这么以身入局决死而战的,无不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魄力……
不过王镇恶的两千人马,伤亡也过半了。
这一战他也是用命在拼,一直被西府水军围在中间,四面拼杀,将西府水军死死咬住,死缠烂打。
如果在陆地上,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在江水中,每一条船都可以看成一座小城,跳舷战需要的勇气比攻城战更大。
烟雾散去,敌军逐渐清醒过来。
令旗挥动,各艘战舰团团围了过来,箭如雨下,王镇恶所部又倒下一片。
楼船上的敌军也发动了反攻。
“全军压上。”刘道规再不下令,王镇恶剩下的这点人马就要被西府水军围攻致死了。
“杀!”
鼓声大作,李大目领一支船队正面扑了上去,刘钟则率一百多艘船绕至西府水军的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
到这个地步,胜负已分。
南岸上的步卒大声鼓噪,“杀——”
西府水军仅存的战意也没了,又被切断了后路,直接挂起了驺虞旗乞降。
不过垓心的那三艘楼船还在顽抗,载着王镇恶所部左冲右突,试图突围出去。
但刘钟和李大目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楼船受损颇多,速度提不起来,逃不出去。
“苻将军乃秦之后裔,与桓氏有仇,何必为其殉葬?”刘道规驱船上前劝降。
桓温北伐,射杀氐秦太子苻苌,重伤苻坚之父苻雄。
两家算是有国仇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