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率八千精锐前脚抵达枋头,后脚王仲德的败报就传回来了,他的一千骑兵被魏国大将刘提、李栗联手击败。
拓跋珪来势汹汹,刘道规不敢小觑。
所幸沈庆之这些时日深沟高垒,将枋头打造成了一座要塞。
河面上的浮冰也已经消融,刘钟的三千水军停泊在淇水之中,曹霁的商船来来往往,加急运送邺城中的钱粮和俘虏。
能通船,其他的事都好办了,刘道规心中大石落下。
“都督,桓玄北伐了。”孟干之带来江左最新消息。
“他北伐?何人领兵?”刘道规简直不可思议。
细细一想,也就释然了,应该知道枋头大捷的消息,想来蹭点光。
不过孟干之神色有些古怪,“桓修为都督,建武将军一千人马为先锋,已经进驻宛城。”
“兄长?”
刘道规诡异一笑。
也不知桓玄喝多了,还是五石散烧了心。
一千人马在别人手上没多大作用,在刘裕手上,能力挽狂澜。
如果没猜错,受枋头之战的影响,南面这一次应该要动手了。
桓玄上位以来,成功引起了所有势力的不满,士族高门觉得自己吃到嘴的肉太少,几大刺史,全都是桓氏独占。
土地兼并比以前更严重,称帝之后,一道施恩的诏令都没有,百姓日子比以前更难过。
寒门更不用说,以前士族吃肉,寒门混个浊吏跟着喝汤。
桓家一来,锅越来越小,还被裁撤了一大批江左寒门,启用荆襄旧部。
而北府,受到的伤害最大。
自刘牢之以下,但凡有些名头的老将,不是坐罪被诛,就是亡奔他国……
江左现在还没乱起来,一方面是桓玄有些手段,按住了刘裕和几个北府后起之秀,另一方面则是北府的克制。
如今他纵虎归山,北府不抓住这个机会,简直没天理了……
等了两日,西面烟尘滚滚,拓跋珪终于来了。
近万骑兵铺成一条长蛇,缓缓行来。
速度不快,但那种铺天盖地的霸气如有实质。
攻破洛阳,掩盖了魏军的枋头惨败,提振了魏军的士气,一定程度上也扭转了战局。
刘道规赢在战术上、人心上,而拓跋珪获得了战略上优势。
洛阳没了,邺城简直四面受敌,只有一条水道沟通其间,十分被动。
而一旦河道结冰,邺城、枋头便是一处死地。
“胡虏骑兵果然有些名堂。”刘遵忍不住赞了一声。
沈庆之道:“我军只凭水道,难与其争锋河北。”
水道覆盖的疆域有限,而且水道是固定了,骑兵却能神出鬼没,不受限制,魏军定都平城,俯视河北,骑兵居高临下,无往不利。
刘遵道:“咱们的骑兵还是太少,牧场里面养的马比不上胡虏的。”
说话之间,千余魏国骑兵缓缓行来。
为首一人红甲白马,威风凛凛,至一射之地方才停下,“魏国皇帝在此,刘都督可现身一叙。”
声音远远传来,刘道规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弄这么大的阵仗,竟然不是来厮杀的。
“彭城刘道规在此,足下何意?”刘道规打开辕门,带着千余甲士出垒。
拓跋珪上下打量,目光灼灼,“朕一路行军至此,口中干渴,有美酒乎?”
“美酒没有,烈酒倒是有不少。”见他如此松弛,刘道规也就不再绷着,让刘怀敬取了一壶烈酒送了过去。
拓跋珪身边的亲卫接过,尝了一口方才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