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重骑冲来,被步槊刺穿,却没有崩断。
一声声惨叫发出,当即就有十多骑士被钉死在缺口上,人尸和马尸堵住了缺口。
但魏军显然还留有空手,铁骑冲锋的同时,步卒也赶到了,顶着大盾如墙而进,其他轻骑则围着车阵驰射,试图撕开一道缺口。
但骑射永远无法与步射相提并论。
车厢中装满了弓弩手,箭如雨下,冲来的轻骑一个个被钉死在地上。
战争很快就进入消耗战。
魏军甲士摆出尖锥阵,朝着铁骑撞翻的四辆大车杀来。
战场瞬间沸腾起来,刀矟斧戟你来我往,不时爆出一蓬蓬的血雾,随风飘散。
那四辆大车很快就被尸体掩盖住了,堆积成了一座小丘,两边将士继续往上冲,都想占领这个小小的制高点。
战争的胜负也将取决于这一座尸丘!
“王仲德何在!”刘道规大呼一声。
“在此!”王仲德提起一柄重斧,身后一千部众挺声而出,“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军对垒,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奇思妙计,直来直去,力强者胜之,取决于将士之勇猛,兵甲之犀利,士气之强弱。
步卒之间的厮杀远比骑兵惨烈。
两道人墙迎面相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若论步卒,北府军还从未遇到过对手!
王仲德一马当先,手中重斧大开大合,连斩两人,冲上了尸丘顶上。
但旋即就被射中了三箭,身体晃了晃,刘道规心中一沉,战将最怕的就是这个,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猛将名将死在暗箭上。
好在他身体强壮,又是穿着明光甲,并无大碍,举起斧头继续厮杀。
重斧之下,血肉横飞,人甲俱碎。
周围士卒大受振奋,奋力杀敌,逐渐将涌上尸丘的魏军赶了下去,占据了制高点。
高珣赶紧带着长矟手跟上,几百把长矟齐齐向下攅刺,密不透风,敌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报,一支魏军骑兵从东南面绕过我军车阵,直冲中军杀来!”斥候飞奔而来,间隔三十多步,胯下战马哀鸣一声,倒下了去,将这名斥候也甩飞出去。
这一战,魏军投入的兵力四万余众,大部分都是精兵猛将。
正面战场撕不开缺口,自然会迂回绕后。
刘道规举目眺望东南,一条长鞭横扫而来,三千骑左右,手持长槊,皆披铁甲,每人双马。
为首一将黑甲黑槊,势如疯虎。
后阵的辎重兵和义从军一看这气势,当场崩溃,四散奔逃。
此时刘道规身边只剩下八百亲卫。
本以为仅凭车阵就能挡住魏军步骑的冲击,但还是有些低估他们了,魏军中也不缺名将,骑兵战术出神入化,此时若从别处调兵过来,有些来不及,而且别的地方压力也大。
就在亲卫们准备决一死战时,刘道规大声道:“驱赶牲畜向南,扰乱敌骑!”
此行带了四千多头牲畜,都聚集在中阵。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还愣着作甚?”刘道规提起一支步槊,驱赶周围的驴骡驼马。
其他士卒跟上,牲畜受到惊吓,慌乱的朝着东南面冲去。
这支魏军骑兵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想到刘道规还有还手之力,所有没有准备。
牲畜都是蠢物,受到惊吓,只管往前冲,而魏军骑兵奔速到达最高,收势不及,一声声惨嘶,当即撞翻百余骑,还绊倒了几十骑。
后续骑兵的速度不得不缓下来。
“众将士听令,随我冲杀!”刘道规左手宝刀新亭侯,右手一柄短斧,率先杀出。
“杀!”亲卫们大受振奋,跃然而出。
能成为亲卫,不是精锐,就是刘氏宗族,凝聚力极强,人人身披铁甲,刀斧槊戟,怎么称心如意怎么使,每人都配之以劲弩,装备之精良冠绝诸军。
刘怀敬和刘怀默还一左一右护住刘道规。
骑兵没了冲势跟待宰的羔羊差不多,被牲畜们堵住,进退不得,与之相反,步卒则要灵活多了,在牲畜间随意穿梭。
一阵弩箭攒射,当场倒下几十骑。
刘怀敬手持步槊一人当先,刺死一名敌将。
其他人跟上,砍瓜切菜一般,弄死一名名骑兵。
刘道规本想冲上去厮杀,却被刘怀默和五名虎贲死死护住,“兄长不可意气用事!”
刘道规无奈,只能大吼,“儿郎们,努力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