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啃不下兖州,转头又去攻打洛阳了。
但现在濮阳和洛阳之间隔着滑台,自己这边一动,长孙肥和于栗磾也会跟着动。
沈庆之道:“洛阳城池坚固,与金镛互为犄角,拓跋珪大雪攻城,伤亡必定惨重,都督可静观其变。”
索虏也是人,是人就怕冷。
这种天气后勤也是一大难题。
拓跋珪的兵马越多,受到的掣肘反而越大。
只要辛恭靖和夏侯宗之不投降,洛阳就坚不可摧。
刘道规按兵不动,拓跋珪也没了动静,东面的慕容德和庾岳也早早退兵。
黄河两岸一夕之间恢复了安宁。
大雪停了,但天气依旧非常冷,滴水成冰,屋檐上吊满了冰挂,士卒们全都窝在稻草里面熬冬。
除了斥候和戍守城墙的士卒,其他人几乎都足不出户。
洛阳那边的魏军也打不下去。
“都督,桓玄派使者前来。”门吏在外禀报。
“这么冷的天,他派使者来?”刘道规感到不可思议。
人被带进来,竟是何无忌,后面还跟着三个膀大腰圆的随从。
天气虽寒,他却依旧腰杆挺直,器宇轩昂,英气不凡,进门之后一句废话都没有,“晋德已衰,楚德将兴,楚王遣在下前来,特来询问都督之意若何。”
刘道规心中一乐,桓玄要篡位,还派人来问自己,派的还是何无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没入建康之前,水准还在,击败殷仲堪、杨佺期,果断出兵顺江而下,占据主动,策反刘牢之,兵不血刃拿下建康。
称王之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高珣脸色有些低沉,“元帝南渡,虽未中兴,但这么多年,收容北方流民,保全社稷,虽无建树,志气犹存,敢问楚王何德之有?”
刘道规望了他一眼。
何无忌笑道:“平定司马元显、刘牢之,岂曰无功?平定庾仄之乱,稳定江左,使江左百姓安居乐业,岂曰无德?”
南面的庾仄在襄阳闹得大,但并未引起江左震动,也没得到士族的支持,三下五除二便被冯该和桓石康平定了。
桓玄大肆宣传,借此事掩盖北伐无功而返的窘境。
其党羽还弄出各种祥瑞,不是汉水里面玄武出世,便是江陵城外凤凰降生,传的有鼻子有眼,整个江左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这年头玄学大兴,有的是人信这个,不然天师道也不会死灰复燃。
高珣还要争辩,刘道规挥手制止了他,“足下以为如何?”
桓玄现在篡位时机正好,刘道规被牵制在北面,慕容德也无暇南顾,西面的姚兴刚刚经历柴壁惨败,四万精锐覆灭,没个四五年很难恢复。
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形势更复杂。
何无忌眼神左右扫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建武将军有言:乘运禅代,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