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那天,我悲伤过度,从墓地提前回了家。

却看到已经瘫痪三年的婆婆,翘着二郎腿,在客厅看着电视打电话。

[启高啊,你在那边怎么样,丽丽二胎也该生了,下个月正好宋媛出差,我去看看你们吧。]

启高,我丈夫的名字,三年前因公殉职。

婆婆从此一蹶不振,瘫痪在床。

我为了让她心安,发誓不会改嫁,三年来端屎擦尿,亲力亲为,毫无怨言。

现在却发现,婆婆腿是装的,丈夫是另娶她人的,二胎是马上生出来的。

1

听到婆婆叫“启高”这个名字,我怔住了。

邵启高,我的丈夫,婆婆的儿子,明明已经去世三年了。

这三年里,我甚少听婆婆提起启高的名字。

我只当她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了刺激,不愿再提起这件事。

甚至怕她触景生情太过悲痛,连墙上挂着的结婚照都取了下来。

可现在,婆婆竟然在和启高,我的亡夫打电话。

我不敢相信。

如果电话那头的人是启高,那我刚才去墓地看望的男人又是谁。

启高的墓地我去了无数次,他的墓碑我也抚摸过一遍又一遍。

那墓碑上千真万确、清清楚楚地写着:

邵启高,消防员,为了救人丧生于火海,死时无全尸,以灰烬代骨灰入墓,评定为烈士身份。

当初我和婆婆两个人一起操持的他的葬礼,所有亲朋好友都来了,我做梦都没想过他竟然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和丽丽再续前缘,即将要生二胎。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悲伤过度哭坏了脑子,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痛感真实地从大腿传到心脏。

而屋内,婆婆的通话还在继续。

大概是对面又问了什么,婆婆抖着腿大声回答。

“……她啊,听话得很,干活利索,又孝顺,这几年伺候得我舒服着呢,端屎端尿啥都不嫌弃。”

我站在门外,整个人都僵住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接着,婆婆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和得意:

“你们就安心过日子吧,别惦记我,她不会改嫁的,我看得紧着呢。再说了,都知道她克夫,还拖着个瘫痪婆婆,哪个男人会要她?”

她又顿了顿,继续回答,“跑?她敢跑吗,她这晦气命,克了夫再抛弃婆婆,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们放心,她这辈子啊,就这样了,守寡到死,伺候我到死。”

“对了,等丽丽生了,我就跟她说这边待着伤心,去南方疗养一段时间,好帮你们带孩子。”

2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像被人当头砸了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