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又是一年深冬。

手腕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伤到的只是静脉,他原来还活着。

傅嘉年在恍惚的昏暗里,似乎又见到了林乔。

她看着他,仍是满目的温柔:

「小年,帮妈妈照顾好爸爸,照顾好家。」

傅嘉年死死捂住脸。

在如同深渊枯井般的长夜里,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失声。

他和傅礼的忏悔赎罪,不该是死去,而是活着。

代替妈妈和安安,留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

风卷动纱帘,再缓缓带走了,昏暗里林乔温柔的脸。

傅嘉年踉跄起身,推开了傅礼卧室的门。

再冲进去,夺走了傅礼手里的,那瓶安眠药。

再无尽头的长夜里,他们无声对视。

再又一起,泪流满面。

21

傅礼没再寻死,但他疯了。

精神失常,记忆错乱。

他住进了精神病院,总是说,林乔和安安,还在他的身边。

连照顾自己都困难,更无力再打理公司。

傅嘉年卖掉了公司,留了一笔钱给温恬,算是感谢。

剩下的,全部捐献给了,有关白血病和抑郁症的医疗研究和救治。

他继续留在了中科院。

攻读完了相关课程后,成了中科院物理研究所的一名研究人员。

许多次下班时,累得头昏脑涨里,总又能看到林乔的脸。

她永远是那样温柔的笑:「我的小年,是妈妈的骄傲。」

视线一晃,又是得意地扬高下巴的安安。

逢人就炫耀:「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哥哥!」

傍晚的风太大,又吹红了眼。

街边挂起了红灯笼。

傅嘉年恍然想起,今天又已是除夕。

他去了精神病院,陪傅礼一起吃年夜饭。

照着傅礼的意思,摆了四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