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了的哟，才走了。”孩子的大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团年了，肯定是要接他过来的嘛。”孩子的大爸说道。

“老头子的身体还好嘛？”老公因为没有见到父亲，有一点着急地问道。

“还不是老样子呀？”孩子大爸叼着烟说道。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看一看他爹爹了，”老公对我说道。

“你就跟两个孩子去吧，我穿着一个高跟鞋，哪里走得动了，我不去了。”我有一点不愿意动的样子说道。

“你呀，只有打麻将的劲头子就足了，算了，我们三爷子去了。”老公不耐烦地埋怨着“几年不回来一回了，回来了，也不看一下老人，你呀，真的是 了。”

“有什么看场，还不是老样子呀？”孩子的大妈又说。

“我 明天回去了，你今天不是要去上坟 嘛，我懒得走来 走去了。穿着高跟鞋，脚好疼的了。”我不由地说道。

本来，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说是要去上坟，跟祖宗嗑头，不过，这些都是老公和孩子们的事情，我这个媳妇是可去可不去的，我其实并不是不想回去看望一下老公公，只是因为我们和老大家里的距离有一点远，我们住在村子的西头，而老大的家住在东边，要从村子里的那条大路上走回去，等于是把一个村子都走完了，也许是在外面混得并不好，我真的是不想就是这个样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不想看 到人们挑剔的眼光，因为和那些人说话的时候，他们总是在打量着你的衣服，笑着问你赚了多少钱，这真的让人难堪，还不如就这么缩在老大的家里，看看电视，蛮好的。

看到老公带着孩子们走了，我这才走进了他们的家里，没有想到，几年没有回来，他家的变化还是蛮大的，在外面看着平平常常的房子，里面却装修得不错了，摆着暂新的家具，和市场上面的商品房子差不到哪里去了，我有一些惊讶地说道“哎呀，搞得这么漂亮呀？”

“呵呵，就是随便搞一下了，随便搞一下了。”孩子的大爸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是一脸的得意，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冲大嫂笑着。

我窝在了沙发里看着电视，大嫂坐在一边，有一搭滑一搭的说着话“你们回来接老头子的呀？”

“呵呵，是呀，他们两个姑娘要接了，就接去了吧。”我并不埋没两个姑子的功劳。这是两个姑子的提议，我只是回来顺道地接一下老人罢了。说真的，我是有一些不那么愿意。

“接起去了好，接起去了好了。”孩子的大妈坐到我的身边来，小声跟我说道。

“呵呵”我不想往下说，因为老公公应该是他们的负担了，我已经负担了老婆婆了，至于老公公，我是完全可以不用再多管闲事的。就像是老婆婆的身后事，都是我们夫妻负担的，没有让老大两口子出一分钱。

“接起去了好了，你是不晓得，老头子在屋里好丢人的哟！”孩子的大妈又说。

“怎么啦？”我吃惊地望着他。

“老头子多脏呀！”她又嫌弃地说道。

“哎呀，有什么办法了，人呀，年纪大了，又没有一个人帮忙料理，是个恼火的事了。”我不由地说道。

“你呀，是不晓得了”她揪着嘴巴又说道“像这 过冬的日子里呀，村子里的人不都是在店子里打牌嘛？他也跑到店子里坐着。”

“哪个人不爱热闹了，他一个人，年纪大了，耳朵又不好，还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只有店子里的人多一些嘛。”我跟老公公找着些理由。

“他是不晓得别人多嫌他了。”她又说。

“怎么会，店子里不都是一些玩的人嘛，再说了，不是一些老头子都在店子里玩嘛。”

“哪个像他哟，身上不晓得好大的一口臭味了，真的是丢人了。”大嫂厌恶地说道。

“怎么可能嘛？”我有一点不相信地笑了。

“真的是的了！”孩子的大妈拐了拐我，又说道“老头子又不自觉，要是坐到那个角落里了，还不讨人嫌，你说一下了，他每回坐的时候呀，就坐在门口的板凳高头，”

“呵呵，坐个板凳还要择位置呀？门口亮敞一些嘛？”我竟然笑了。

“哎哟，你是不晓得，别人好嫌他哟！”她又扒了一下我，生怕我没有认真地听一样，又说道“你说嘛，这走路上你能坐嘛，别人进来买东西的人，还有出去的人，过那个门槛的时候哟，都要靠着边边走了，生怕挨着他了。”

“老头子哪里是这种人了？”我对她的话有一些反感了，不由地挪了一下身子，好像她就是那个臭哄哄的人一样 。

“真的啦！”她又说道，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外面，孩子的大爸正在大门口跟人吹牛了，哪里会管我们这里了。

“是真的了，不晓得好远也闻得到他身上的臭味了，你是不晓得，好丢人的”她看到我没有做声，又说“才开始的时候了，在他的身边还有人坐一下了，时间一长了，人们都离他远远的坐着，他真的是不知趣了。一屋里的年轻人，就他一个老头子，抽一口烟了，就不住嘴的咳嗽，坐到哪里，哪里就是一地的口痰，真的是丢死人了”

“哎呀，哪里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老人的了？”我不客气地说道，这才说了几句话，就说了几个丢人呀。

“哼，他也晓得做老人嘛，哼！”孩子的大妈一脸不屑的说道 。

“你呀，越说越没有板 了”我笑了起来，好像他说的人，不是自己的老公公，而是一个杜撰出来的人物一样。

“你说一下嘛，你们一家人在外面，几年回来一回，这屋里，不只我的儿子一个孩子在眼前晃嘛！”孩子的大妈一脸的气愤，她又说道“老头子不晓得做得多过分的，我都不想说了。”

“人老话 多，树老根多，不是蛮正常的嘛。”我笑着说道，在我的印象中，老公的话是有一些多的，肯定是又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得罪了她了。

“天干无露水，老来无人情。”她气冲冲地说道。

“他跟你有什么人情可讲了？”我又笑了。

“这是他的孙子了。”孩子的大妈指了一下在旁边 看电视的小侄子说道“老头子从来在店子里买方便面的时候，都没有买过一盒方便面给这个孩子了。”

小侄子听到妈妈这么说，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他长得白白净净的，非常地漂亮，也很腼腆。

“不会吧，老头子对孩子还是蛮好的哟，我佳佳在屋里的时候，每天都是换着花样带零食给她吃了。”我不由地说道。

“屁”孩子的大妈一脸的愤怒“那是对你们的孩子了，我们的孩子了，银银长了那么大，指头顶子大的粑粑都没有看到他爹爹买一个吧”

也许是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吧，这是 她每回都要说的话题，她又说道“好，银银是个姑娘，我们就不说了吧，这个该是一个孙子吧，你自己在吃泡面的时候，这个孙子就趴在你的旁边，你都没有说跟孩子也泡一碗的呀？”

“呵呵”我只有呵呵了。

“孩子小，懂什么，看到爹爹在吃泡面了，就一下子凑了过去了，你说，你看到了急不急，要是他爹爹又跟他买一袋子了，或者说是弄个小碗，挑一点给孩子了，我又不说，老头子好做得出来，他就只管吃自己的，理都不理这个孩子，哼，就是外人的话，看到孩子扒在旁边，也会说一句客气话了。”她又加大了音量说道“你说气人不气人，哪里有个做爹爹的样子嘛，你说一下，哪个老人不疼自己的孙子，他像个老人嘛，有个做老人的样子嘛？”

“一个老人了，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呀？”我劝道。

“他做的事就叫人不好想了，你说一下，你是没有钱的话，我也就算了，你说，他买个块把钱的方便面，一掏就掏出一把钱呀，看到自己的孙子在旁边眼馋的 要命，也不跟孙子买，只顾着吃自己的 ，真的是气人了。”

“呵呵”我又呵呵了，竟然笑了起来。随口说道“你们跑得还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