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沟里的水呀，点点滴在旧窝里，我们的屋里呀，是辈辈的儿媳都孝顺了，哈哈。。。。。。”老太笑了起来。

一会儿，大嫂就来喊吃饭了，母亲说是端一点什么进来老太吃，可是，大哥进来对老太说道“婆婆，出来喝杯酒了？”

“呵呵，我还出去喝酒呀？”老太笑了，她又看了一眼母亲说道“我怕冷了，要是着了凉的话，又要害你妈妈了，算了，我这会儿呀，就只是中午才喝酒了，还是算了。”

“不怕了，这几天呀，我们来侍候您，让妈妈爸爸都歇一下了，我来扶您，吃点热菜吧。”大哥坚持着。

“听他们的了，听他们的了。”母亲笑了“我还是在玩了，都是她们几妯娌在烧火了，我也在享福了。”

于是，大哥轻轻地搀着老太，扶她坐在了上沿，还是老公在做陪，好像从我们结婚了，一直到现在，只要有老太出现的酒席，老公就是在做着陪客，本来了，在我们那个地方，上沿的两个位置都是女婿的，因为老太的特殊身份，老公只是做了一个代表，最尊贵的位置，还是留给了老太。

“哈哈，你们先吃嘛，等我做什么嘛？”老太看到大家坐在桌子边，都不动筷子，不由地说道。

“哈哈，就等您了”大家笑着，指着为她留出来的位置。

“哈哈，好热闹呀，”老太坐下来的时候说道。

“婆婆，喝酒呀”老公端起酒杯说道。

“哈哈。。。。。好，好，”老太抿了一小口酒笑了“好多年了，没有这么热闹了，哈哈。。。。。。”

老太虽然还在笑着，声音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我们注意到了，她吃得很少，那一小杯酒，她也没有喝完，她只是出来陪了一下大家，不过，她看到这一屋子的孩子大人，她就高兴了。

她还是那么干净，还是那么地 讨人喜欢，就是不能自由地行走了，也还是那么地干净，一点儿小事，她都能笑得那么地开心，她对生活没有一丝的抱怨，总是觉得自己的 福气太好了，都是因为有了母亲这个儿媳，还有我们这些小辈，其实，我们没有做什么，是她把我们说得那么好了。这真的让人有一些惭愧，我想，我得做一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变得名副其实。

吃过饭了，我看到母亲在舀水，不由地问道“你洗脚呀？”

“是跟你婆婆洗脚了。”母亲笑着说道“拿热水帮她泡泡脚，睡得舒服一些了。”

“呵呵，拿我来嘛，您歇着。”我接过热水盆说道。

老太看到是我端的水进来的，愣了一下，随即 笑了“呵呵，你回来了，你妈妈轻松了，我这不得动了，好害人哟，都是你妈妈一天跟我洗几遍了，呵呵，真的是害了人了。”

“你说什么了，哪个不要老的呀！”我笑了，开始帮她擦着身子，心里却在想着，怪不得老太还是那么地逗人喜欢，如果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的老太，老远地就闻到了一股的臭味，穿着肮脏的衣服，那么，她还笑得出来嘛，我们 肯定是躲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喜欢她了。

大嫂他们正在商量着如何跟老太的生日过得隆重一点，这不是我操心地事儿，听到屋里那么热闹，老太还是很高兴的，她指了指外面，又笑了。

老太瘦了，也许是长期没有活动的原因吧，我轻手轻脚地帮她擦着，这时，她扭了一下身子，我问道“是不是背里痒痒了？”

“呵呵，是呀，你妈妈每天都要帮我抓痒痒了。”老太笑了“真的是没有用了，抓痒都抓不到了。”

“这儿呀？”我把手放到热水里泡了一下，这才伸到她的背里，轻轻地抓着，老太佝偻着身子，十分地享受的样子。

我抓了两下，刚要把手拿开的时候，她又说道“这儿还痒痒了，哎呀，就是这儿了。你的手劲大点儿嘛”她边说边扭着身子，好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我只好又把手伸到了那儿。

听到抓痒痒的声音，我不禁又笑了，只要是到了冬天，老太的衣服穿得多一点儿了，她就会要我们跟她抓痒痒，可以是任何人，只要是在她的身边，她可以支使着任何人，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大家都很乐意地做着这个差事。

我们都不在家里了，这个差事就落到了母亲的身上，我能想像母亲笨拙的身体，穿着那么多的衣裳，自己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侍候着一个九十几岁的老婆婆。

“你的手重一点嘛？”老太大声地抱怨着。“手劲小了，止不住痒了。”

“呵呵，你在房里呀？”大嫂听到了声音，走了进来。

“婆婆，玩一下了睡嘛，打几把麻将再说嘛。”大嫂逗着老太。

“不玩了，不玩了，这几年都没有玩了。”老太笑了“你妈妈学会了，让你妈妈打了，呵呵”

“还想不想打了”大嫂故意地凑在老太的耳边问道。

“想打呀，打了一辈子了，怎么不想打了”老太笑了。

“我们明天陪您打，好不好呀？”大嫂又说。

“好好，”老太笑了，她打了一个呵欠，又说“今天呀，是你们回来了，要不然的话，我早就睡了一觉了，呵呵”

“好好，你睡吧。”大嫂说着，就侍候着老太躺了下来，又帮她把两边肩头的被窝掖好了，然后说道“婆婆，我关灯了哟”

“好好，你们少玩一下了，早点睡了。”老太打着呵欠说道。

我把盆拿出来的时候，母接过了盆子，她忽然冒出来了一句“哎，我们这个日子在侍候着老太，到了我们那个样子的时候，又有哪个来侍候我们 哟？”

我愣了一下，看一眼灯光下母亲的白发，母亲其实也老了，毕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她的衣服穿得特别地多，动作也慢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多了很多，只是，我们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老太的身上，好像忽略了她和父亲的日常生活。

这个问题有点难嘛，我半天没有反应，终于迟疑地说道“不是还有我们嘛，我们回来侍候您。”

“呵呵，你们要在外面做生意了，哪里会有时间哟。”父亲轻轻地说道。

是呀，我们是在外面做着生意，真的有时间回来嘛？我也不敢说，不过，我听到了母亲的无奈，她和父亲都是七十几岁的人了，每天还得侍候着老太，孩子们回来了，还要侍候孩子们，真的是有一些辛苦的，而且，他们自己就已经是老人了，也须要别人的照顾了，可是，我们这一些后辈，总是借口着要做生意，有意无意地推脱着自己的责任。

好像我们大家都没有错，我们如果不出门的话，死守着这点儿土地，家家的日子肯定是都不会有现在好过，父母虽然没有这样辛苦，但是他们二老不是靠着哥哥们留下来的土地，哪里会有什么收入了，又哪里有现在的日子了，做作一个农村人，七十多岁了，还能自给自足，实在是不简单，还有这些孩子们，不是靠着父母的收入，我们在外面的日子，又哪里会有这么安逸了？

我对现状也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全中国的人们，都在经历着这种变革，不管是好的，不好的，大家都在欣然接受着。

这天晚上，大家都商量好了，老太的生日就订在正有初六，我们明天也要回去团年了，毕竟，我们这些嫁出去的姑娘，还有着自己的老人，我们得回去看一看老人，孩子们的大爸也打了电话了，让我们明天回去团年吃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