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崔窈宁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屋内窗棂大开,细碎的日光透过窗纱洒进屋内,光影浮动,映着白底彩蝶瓶里插着的几枝刚从湖里摘上来的新鲜荷花,更显得清丽动人。

崔窈宁唤来人梳洗。

裴宴书坐于帘子对面的案桌后看书,他玉冠束发,眉目极淡,看着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世家公子样,可唯有她知晓,这人有多斯文败类。

明明她都说了不要,还继续缠着她闹。

崔窈宁想严肃拒绝的时候,正对上他的脸,他生得那样好看,嗓音像是敲冰戛玉般动听,她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失去半点抵抗能力。

都说什么女妖精,可她觉得应该也有男妖精。

就像裴宴书这种,勾得她放纵。

换好衣裳,简单用了两口饭,他们往前院去。

一路上,崔窈宁忍不住揪了下裴宴书的袖口,“这么晚到场,其他人会不会胡思乱想什么?”

裴宴书默了两秒,轻声道:“不会。”

崔窈宁觉得他迟疑就是代表会,有些懊恼,又有些羞赧,觉得实在没脸见人,咬紧了唇。

裴宴书倒是清楚她在纠结什么,安抚了几句,“这个时候母亲也才醒,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这话半真半假。

晋阳大长公主不喜欢和镇国公府的人打交道,以她的身份又不必看其他人的脸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寻常人家儿媳给婆母请安的事情,到了她这里,直接说自己身子不适就推掉了。

这么多年,她也没请过安。

经由她这么一来,府内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

就算崔窈宁去得迟,也没几个人敢怪罪她。

当然以她的性子也不觉得有人敢拿这件事来挑她的错处,只是她好面子,难免觉得不自在。

所幸,裴宴书一早就过去告知晋阳大长公主,九娘身子骨弱会起得很迟,请她迟一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