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今有楼氏之女,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世德钟祥,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太后遗诏,以册宝立尔为皇后。钦此。”
“臣女接旨,谢主隆恩。”我恭敬地起身接过改变了我一生命运的那道圣旨。
额娘看着满屋子皇上送来的聘礼,端起桌上一杯已凉透了的茶,轻泯了一口。“你可想好了确要沾染这宫中是非?”
我笑着起身,跪在额娘面前行了一大礼,“女儿不孝,今生无缘留在额娘身边尽孝道,只愿女儿入宫后额娘能够身体安康。”
我的额娘是当今圣上的皇姐,阿玛是已故的定北王。
虽然额娘与皇上并不是同一母妃所出,但当今圣上能够登基少不了我额娘与阿玛的扶持。后来阿玛为护我大殷子民平安又征战羌族,虽然保卫了子民,却将自己永远留在了北部。
也正因如此,所以皇上待我们一家向来不错。兄长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兵部侍郎,而我早在出生便被封为郡主,赐封号“嘉柔”。
如今,皇帝已有四十出头,本是正值壮年,却疾病缠身,时时被疾病折磨疼痛至极。为了续命,甚至信了那些星象之说,称我有凤命,如若娶我便可保社稷稳固,因此要娶了我这个小外甥女做他的续弦皇后。
我本可以不做的,这于礼不合,满朝大臣多少还是顾及着我阿玛为这个王朝做过的贡献。
但就算今日我不答应,不愿做这个续弦皇后,日后怕也是个皇妃,那我又何必不去做这个人中龙凤。
对于后宫的是非,我向来是不怕的,幼时我在已故太后宫中生活过三年,这宫中的是非,我自知如何应对。
额娘起身将我扶起,看着我的眼神掺杂着很多情绪,可最后不过只是轻叹了口气,“卿儿长大了,额娘尊重你一切的选择。”
“定北王府永远是你的家。”
封后大典那日,我的夫君挽着我的手坐上了那个至尊的位子,他四十余岁,眼角却掩不住的疲倦与苍老。
而我不过十六岁,本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却被带入了这座宫墙,一辈子都离不开。
从今以后,外面的世界便与我再无干。
“卿卿还没有睡吗?”是夜,皇上来到我宫中时我端坐在床榻上,一身红衣。
“在等陛下。”我起身想要向皇上行礼,他拦住了我。
“不必多礼了。”皇上在我身边坐下,淡淡的中药味幽幽传入我的鼻息。
“朕本不想把你卷进王室的纷争里。”皇上侧身为我解开繁重的头钗,“但你当年的音容笑貌始终刻在朕心里,朕日子不多了,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任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