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迟迟没有回应,黛羚靠在楼层镂空栏杆之上,发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毫无动静的手机。

香港的楼很高,这栋住宅楼梯呈旋转形状,朝下望去,像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直把她往下扯,像要坠入深渊,就要透不过气。

在她还不够长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亲人就是加奈和玉梦,花姐是在她十二岁后,接过玉梦的衣钵,全身心护着她成长,要说,也早已成为血肉一体的亲人。

如果她也出了事,那在这个世界上,她就真的孤身一人,再无来时相伴的亲人。

这种巨大的恐惧腐蚀着她每一寸血肉,剜心挫骨,从昨天到今天,十几个小时,她的精神已然接近崩溃,扶着栏杆努力支撑着自己,想着想着,不知怎么,胃里翻腾汹涌,躬身干呕出声。

她缓缓蜷缩着蹲下,眼前突然一片空白,身体发软,像被抽了骨头。

唾液连成线,从她嘴里流出,她憋红了脸,抬手擦干了污秽。

就在此刻,手里的手机亮起——

她迅速接过放到耳边,眼眶泛酸,低叫出声,轻柔的嗓音带着万般的委屈和惊喜。

“花姐——”

那头在哭,似乎也隐忍着,声音也发颤。

“傻女,你回来干什么?我说了我很好,你为什么不相信,你听听我死了吗?不是好好在这,还能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