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又沉默了。

“像我这种家里长大的孩子，能攀上柳府那样的门第已是高攀，原以为只能得个通房丫鬟的名头，但柳二公子许我侍妾之名，还会将书院高先生最后的拜师名额还给二哥，我已知足。”

纪望不懂，但她敏锐的察觉到季青并不快乐。

作为爱捣蛋的快乐小狗，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

纪望起身小跑去抱住季青的腿，严肃且认真道：“青姐姐，我爹爹真的真的很厉害，你有需要可以去找我爹爹，他肯定会帮你哒！

望望在天庭闯了各种祸都是爹爹护着我，他跟望望说，天塌下来，有爹爹罩着望望！”

天庭？

季青只当是孩子夸张的玩笑话，但眼底还是忍不住浮现一丝艳羡。

“真好，望望的爹爹肯定很疼爱望望。”

“青姐姐的爹爹呢？”

纪望来之后就只看到过张婶婶和青姐姐，还有那个上吊的哥哥，便再无旁人了。

提起爹娘，季青眼神微暗：“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至于因为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她的嗓音哽了一瞬：“家中只剩我们三兄妹，大哥五年前参军，三年前便传回死讯，但我们三兄妹心连心，我至今都相信大哥一定还活在这世上，某天便会与我们团聚。”

她好像更难过了。

纪望仰起小脑袋，信誓旦旦说道：“青姐姐你不要难过，大哥哥肯定会没事的。”

她说得肯定，连带着季青心中生出的那一点动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她说的没错，大哥肯定会没事的。

这也是他们一家这两年来所有的期盼。

“那就借你吉言啦！”季青用手背蹭掉眼角泪花。

“来，水烧好了，青姐姐帮你梳洗一番。”

——

季来之醒时，是被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声吵醒的。

“啊——！！！不要不要！！望望不要洗澡澡！！！不要不要不要——！！！”

季来之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蹦了起来。

杀、杀猪了？！

“二郎，你醒啦。”

张倩端着药碗入屋，在榻边坐下，隔壁还不断传来那如杀猪般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