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贪婪,我是为了自由!”池逸说得有模有样,“我只有足够有钱,才有底气离开这个家,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自立门户,开一所宜春院,逍遥快活。”
应含絮端着药碗的手一抖,差点洒掉:“四少爷,您知道宜春院一般是干啥的嘛?”
“知道啊,买烧鹅的呗!我最爱吃烧鹅了!”
……
小孩的世界总是与大人不同的,一样的事情,在大人眼里是这么回事,但是在小孩眼里,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原来池崇过去常带池逸逛花街柳巷,池逸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宜春院,因那里的掌厨最拿手的一道烧鹅俘虏了小屁孩的胃,从此小屁孩一听说“宜春院”,第一反应就是烧鹅,第二反应就是口水直流,第三反应就是立志长大了我也要开一家买烧鹅的宜春院。
应含絮不知道池崇这样做,算不算是毁了一个孩子。
哪怕应含絮后来几度想要拆解他的世界观告诉他宜春院不仅仅是买烧鹅的,小屁孩依然扎根在内心深处的世界观,意志坚挺地不准应含絮摧毁宜春院烧鹅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应含絮心想:等池崇回来,一定要好好骂一骂他,不能因为自己贪恋温柔乡,就总带着池逸做挡箭牌,不知道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嘛?
可是四月过去,池崇迟迟不回,池逸的脑洞越来越大,杨桃频频到池府探望应含絮,也被他带得傻里傻气,应含絮觉得问题有些严重,这时候,月澈来了。
脑洞更大的人来,基本没什么好事。
但月澈如今身份不一般,以晓郡王的尊驾造访池府,池老夫人也得亲自出去迎接。
他却一如从前,到谁家都跟到自个儿家似的,门一开就往里冲,一边冲还一边说风凉话:“哎?池崇出兵打仗还没回来吗?”
“前些日子家书倒是来过一封,说是连战获捷,希望归来的日子也不远了。”池老夫人跟在他身后,俨如汇报工作。
“哦,可本王听到的消息却不太好……”月澈吧唧嘴巴,欲言又止。
应含絮急了:“有啥说啥,别给我卖关子!”
池老夫人瞪她一眼:“怎么跟王爷说话的呢?还不快快赔罪!”
“不要紧。”月澈笑道,“她在我面前素来嚣张惯了的,如果从我封王开始对我卑躬屈膝的,我反而不习惯。”
“那么池崇……”应含絮还没问出口,月澈就坦白道:“十天前池崇亲率一支队伍深入北银国,而后失去联络,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恐怕凶多吉少。”他的表情慢慢退去戏谑,应含絮的心猛地揪紧。
“怎么会这样?”池老夫人如遭晴天霹雳,堪堪站立不稳。
应含絮倒是直直立着,不追问,不抓狂,反而格外冷静。
月澈看得出她只是强作镇定,所以伸手牵住她,带到屋里去,找了把凳子让她坐下,缓缓道:“我觉得凶多吉少,是因为我判断以池崇娇惯的身子扛不住北国的寒冷,孤军深入敌方,很难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也不排除他丫的长进了,能以一敌十,突出重围。”
应含絮点着头,表示认同他的看法,神情却麻木,好像灵魂跟着池崇一直飘到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