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笙穿着素白寝衣,背对轩窗蹲在树下,不戴发钗,满头青丝光滑地垂落。
她双手握着一只铁锄头,一剖一剖的黄土往外扔。
小土坑呈梯形下陷。
姜晚笙伸出手,丫鬟将一只蓝色锦盒放进她掌心。
她看了看,轻轻一叹,蓝色锦盒落在土里,主人并未松手,又拿上来,擦干净盒底,再铺一方浅色手帕,重新埋住。
四月初七,秦家率领两万大军,班师回朝。
“怎么生病了呢?”
“爹,您老也歇着吧。别再把自己折腾累着了。”
外面声音很乱,府上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热闹又喜庆,舅父和舅母相继进来看过。
姜晚笙闭着眼睛,昏沉似梦,晚膳时,宴宾堂坐着三位长辈,她福身,“长辈归来,未能远迎,笙笙失礼。”
“客套什么,咱们秦家不讲这些虚礼。”舅母拉住她落座。
姜晚笙重心不稳,仓促坐下,抬眼环视一周,“蓁蓁怎么不在?”
“她,嗐,别管她。”
“瞧你虚的,快吃点补补。”
一只鸡腿放进白瓷小碗中,姜晚笙道谢,仰起脸,“她受伤了吗?”
“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
“她闲得慌,骑马去隔壁槐花县了,不用管她。”
夜色静谧无声,饭桌上谈起裴家,唏嘘感慨,又谈起新的婚事,说陛下待她极好,这份婚事补偿可是天大的荣耀。
月落日升,清晨天蒙蒙亮,姜晚笙眼皮发沉。
她听到秦蓁蓁回来了,风风火火,往屋里来一趟,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又听到外面嘈杂,接着安静下来,有人伸手探了她的额头。
指骨冷硬冰凉,袖袍轻拂过她的脸,冷冷地浸着一丝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