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坐在亭中,一盏茶才吃了半杯,白廉华就来了。“哎呀,让顾公子久等了!”白白胖胖的中年来人还未进亭子,远远地便冲着亭中抱拳揖礼,本就狭小的眼睛,一笑起来完全眯成了一条缝。
顾姝是背对着路的,闻言搁下茶盏,起身来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白廉华,“白老板客气了。”
“顾大小姐……”看清那张脸,白廉华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到花田里去了。但他毕竟是个生意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就反应过来,在亭子边上跪下叩头,“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顾姝仍旧坐了回去,并不急着让他起来,开门见山地道:“想必白老板也知道了我束竹阁的事,有什么想法?”
“这……”白廉华低垂着头,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有些已经积累着滴在地上,湿了一大片地方。“娘娘有话,不妨明言。”
“白老板痛快,本宫也就不卖关子了。官府已经查出,死在束竹阁的刘大郎,确实是因为糯米糕死的,却不是被毒死的。”顾姝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眼中盛满了笑意,语气却是冰凉的,“因为糯米糕里掺入了葛粉,而刘大郎天生就吃不得葛粉。”
白廉华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了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面色比雪还白,冷汗如雨点般顺着脸颊落下,湿了大片得衣襟。
他知道自己这次逃不过,还想着如果拉上其他三家,说不定顾府会有所忌惮。亦或者侥幸一点,他们没有查出其中的蹊跷。现在,一切都完了!
“娘娘说笑了,那糯米糕里,怎么会有葛粉呢?”他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弯着腰立在一旁,不敢抬头看女子的脸。
“是啊,糯米糕里,怎么会掺入葛粉呢?”顾姝笑吟吟地反问,“据本宫所知,葛这种东西十分普通,几乎每座山头都有,贫穷人家都去挖来给小孩子当零嘴。想要葛粉,只需要花点人工钱去挖回来,晒干研磨成粉就行了,成本极低。而糯米粉就不同了。由于糯米产量极低,价格相对白米也要昂贵的多!”
她每多说一句,白廉华脸色就更加难看,最后犹如蒙了一层死灰一般难看。
“噗嗵”一声,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再次跪了下去,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整个人垮掉了。“草民知道错了!”
顾姝还以为,做生意的人,都是狡猾诡诈的,此番来白府,已然做好了舌战群儒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这个白廉华如此不济,自己三两句话就给吓成了这样,实在是个草包。又想起上一世的白兰儿,是何等的温婉贤淑。能有这样一个女儿,也不知道这男人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行了,白老板起来说话吧。”既然恐吓的目的达到了,顾姝也懒得与他废话,“若本宫有心,此刻上门的就是京兆衙门的差役了。你放心,束竹阁将来的生意还要靠你们白家多多扶持,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一声,这次一条人命,我束竹阁替你赔了,今后你若再敢做什么手脚,新账旧账,本宫定与你一道清算!”
白廉华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闻言又立即跪了下去,连声道:“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顾姝闲闲地吃了一口茶,方继续道:“葛粉的事我不追究了,官府那头也打过招呼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出去,便是你白家欠下的人命债。”
“小人明白。”白廉华早已经吓得只剩下点头的份儿了。
顾姝想了想,又道:“听闻,白老板有位千金,长得甚是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