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婴孩回应她的，只有那足以扰乱她心志的清脆笑声，以及手上的一股热气。

“你这小杂种，竟然敢在我手上撒尿！”感觉到手上的湿润，顾丽珠气的差点跳起来，“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你就不知道我顾丽珠有多大的本事。”

“哈哈哈……”接下来笑的，是顾欢。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顾丽珠右手的袖箭，“顾丽珠，堂堂一个顶尖杀手，竟然被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孩子戏弄，我看都等不到老天爷收你，你自己就蠢死了！”

“闭嘴！”顾丽珠抬起袖箭对准了顾欢。顾欢却猛地朝她冲了过去，同时低吼一声：“就是现在！”

顾丽珠正纳罕，忽觉身后一股重力将她撞了出去，且同时有一股力量缠住了她的右手。她踉跄着往前摔去，低头的一瞬，看到缠在自己身上的人，竟然是被打晕的白兰儿。

右手被拽着，没法使用袖箭，她只得将怀中的婴儿丢开，去拽白兰儿的头发。

顾欢早已准备好，只等着白兰儿缠住了顾丽珠，就上前抢人。如今见顾丽珠竟然将墨承祚直接丢出来，忙扑上去将婴儿接住，护在怀中，就地摔了个驴打滚。他也顾不上身上的疼，忙爬起来去看怀中的孩子。

那孩子受了一番折腾，不但不怕，反而手舞足蹈地笑的更欢了。

他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骂道：“你这小家伙，和你娘倒是一个不怕事的性子！”一语落下，忽的听见了一声惨叫，抬眼望去，却是白兰儿死死地拽着顾丽珠帮着袖箭的右手，而顾丽珠正在一个一个地掰断她的指头。

所谓十指连心，即便是不听那惨叫声，也能想象那种痛苦。

可即便是十个指头被掰断了，白兰儿便用自己的双臂缠住顾丽珠的手臂，然后用双脚缠住顾丽珠的双脚。

顾丽珠挣脱不得，只得以左手死命地捶打白兰儿的背部，“你这疯子，赶紧放手！”

白兰儿嘴里瞬间涌出了大量的鲜血，那痛苦令她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但眼角瞥到顾欢怀中的孩子时，她却笑了，拼命地喊：“带着孩子走！”

看到那个满口鲜血的女人那释然的一笑时，顾欢忽觉眼眶热热的，泪水不顾他的抑制，顺着脸颊滑到了怀中的墨承祚的脸上。也许是那泪水太滚烫了，又或者是太凉了，泪水落到墨承祚脸上时，小孩子突然不笑了，而是放开了声音，哇哇大哭起来。

仿佛他也知道，有人要死了。

他这一哭，倒叫顾欢反应过来，抱着孩子纵身往外跑去。

眼见顾欢抱着孩子跑了，顾丽珠又气又恨，下手便越是凶狠。但白兰儿却越抱越紧，咬牙喊道：“我白家人的罪，可都在这一夜，赎清了。皇后娘娘，若有来世，再做朋友。”

院子外，老相爷抱着嚎啕大哭的外孙，听着玉嫔娘娘这一声绝唱，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顾欢站在他身旁，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都：“所有禁军听令，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