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悉数亮起,暖黄的灯光一下就照亮了整个寝室,也让青柏终于得以看清了主子情状,发现主子并无任何病痛反应,不禁稍稍放了些心。
只是主子怎地阴沉着脸看他?
莫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努力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做错之处,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去,毕恭毕敬问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贺怀琛冷冷斜睨了自己小厮一眼,“你大半夜在外头发什么疯?直吵得我脑壳疼!”
青柏心中一震,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嗫嚅着道:“小的没......没什么,就是外头天有点儿冷,所以动一动搓搓手,好暖和暖和。”
这说辞虽是临时找的,但也还算合理,若贺怀琛不熟悉自己小厮,肯定就这样信了。
然青柏和青松都是从小跟着贺怀琛的,而他也早就对两人的许多方面了如指掌,甚至他们自己兴许都没有发现的小细节,他也全都知道。
就譬如青柏,他早就发现青柏若有事瞒他,说话时准会下意识不住地眨眼,就像现在所做的一样。
贺怀琛看着青柏频繁眨动的双眼,不觉冷笑一声,“你从小就跟着我,我还不知道你?你现在根本就没说实话,你有事情瞒着我!说吧,到底是出了何事让你方才如此不安?”
青柏怔住,乱眨的眼睛也跟着定在了那里。
虽然主子把他方才的激动当成了不安,但除了这个说得不对,主子还真是把他看得透透的。
此时顶着主子看透他的眼神,青柏下意识就咽了一口唾沫。
只是那件事他能说吗?他都还没亲眼确认过,虽说自己的猜测应该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万一呢?万一真就那么背猜错了呢?那岂不是徒惹爷生气?
青柏想着,满心纠结痛苦,一时间真不知这话该不该出口。
见小厮还在挣扎不肯开口,贺怀琛危险地眯了眯眼,“还不说吗?你既然有时要瞒我,我留你在身边何用?”
青柏心里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当即就想起那日偷放温姨娘进书房后,被主子训斥的场景。
那句“若有下次就直接发卖出去”的话当即在耳畔盘旋,他当即膝盖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小的没有想隐瞒,小的的确是觉得冷才走动走动的。不过今日下午,小的倒是真遇到了一桩奇事,但小的真没想过要故意隐瞒。”
贺怀琛冷眼看着,发现青柏乱眨的眼这会儿终于恢复了正常,知道他这下是要开始说实话了,挑眉问道:“什么奇事?”
“是医馆,小的今日去给爷买祛疤用的复容膏,在那家医馆听说有女医坐堂,且那女医还有个独立的诊室。小的从没见过医馆里有女医坐堂,便起了好奇心多留意了些,结果就听见那医馆的伙计在那诊室门口喊里面的人锦善。”
锦善?
贺怀琛皱眉,一脸不解加不耐,“这就是你说的奇事?奇在哪里?”
青柏愣了愣,觑了下主子神色,见他的确没听懂的样子,不觉诧异起来。
难不成爷已经忘了锦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