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双手一叉腰,昂首挺胸起来,“我就是不可理喻了,你要怎么着?你上回说什么老娘我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说着,她拿眼睛上下扫了面前人一眼,啧啧两声,鄙视道:“看着人模狗样的,脑子里装的东西倒出来却比那夜香还要臭不可闻!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你就休想踏进这西厢房一步!还不快给老娘滚到那边去!”
不堪入耳的一番话兜头盖脸地泼了过来,胡郎中这下不仅手抖,连身子都抖得不成样子,整张脸憋成了猪肝色,就连“不可理喻”这么一句都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任人看了都怕他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
“林大娘,晚辈这边有些话想与您商量一二。”
忽地,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屋中传来。
老妇听出是谁,连忙熄火,飞快放下插在腰上的手,转过来亲切笑道:“何事?苏娘子但说无妨。”
苏淡云走到她跟前,朝她温和笑了笑,“大娘,老先生方才说得没错,小女子的确是老先生他介绍过来的。”
老妇听了,知道自己与胡郎中方才的对话铁定都被屋里人听到了,笑容就不禁在脸上僵了一瞬,随之她想到什么,忙又收了笑容紧张道:“苏娘子您这么说,难道是想让这老东西进去帮忙不成?”
说罢,未等苏淡云回答,她便连连摆起了手:“这不行这不行,要让这老东西进去,除非我死!”
苏淡云当然不需要胡郎中帮忙,只是方才老妇骂得实在难听,嗓门还大,全都被屋里的病者听到了。
也不知她是怕婆母误会自己真做了什么败坏门楣的丑事,还是纯粹只是觉得那些话刺耳,总之自老妇开骂之后,病人的脸色便难看得跟死人一样,脉象也是愈发的乱了。
若让老妇继续谩骂下去,既影响病人恢复,又影响她这个郎中给病人做出诊断,忍耐须臾,她这才不得已出来多这么几句嘴。
不过见老妇这反应,便知对方显然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未免她再骂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苏淡云忙笑着澄清道:“大娘您莫急,小女子并没有请老先生进去的意思。”
老妇一怔,不解望向面前人,“那苏娘子的意思是?”
苏淡云扬起一个微笑,“小女子想说的是,我之所以愿意应老先生这个邀,其实也是因为我信得过老先生为人。据小女子所知,老先生在京行医已有数十载,向来心系病者,人们对其医术医德也多有称赞。方才小女子在屋中听大娘您那般痛斥,怕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胡郎中听罢,登时心中巨震,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人。
之前他听苏淡云所言,同样也是满腹疑惑,真没想到她那样说竟是为了给他正名!还是在他如此难堪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