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房门关上,江氏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她缓缓收回目光,低头,摊开自己的右手看了下指节上的两处红痕,眸光微动。
不知怎地,她总感觉今日的这个三弟媳有些陌生。
说起来,她一直都还记得这个弟媳嫁入永定侯府时的场景。当时宾客满座,这个弟媳穿着一袭大红嫁衣,可站在她身旁的却是怀抱一只公鸡的四弟。四周窃窃私语声不断,嘲笑者有之,鄙夷者有之,同情者亦有之,只是前两者占了绝大部分,后者则只有寥寥几人。
她自己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她知道太后在入宫前也是平民出身,她也因此并没觉得苏淡云理应低人一等。她看着她顶着各色异样的目光,在各种缺乏善意的声音下,战战兢兢地跟那只公鸡拜完了堂,便也忍不住对其心生同情,甚至还想着日后若有需要自己的时候,她也愿意尽力帮上一把。
可随着日子过去,她发现对方似乎越发接受别人的轻视,有些事明明自己有理也习惯性地弯着脊梁骨任人指责。看着她们这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心里虽觉唏嘘,却也改了初衷,再没花时间去留意过对方的情况。
谁料后来苏氏帮她寻回了女儿,之后女儿还越发喜欢和她相处,看着两人这般融洽,她也不好和对方彻底划清界限,便就一直那样淡淡处着。
只是今日一见,这人怎地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江氏想着,不由得再次抬头望向窗外,目光扫过院中各处,最终落在了抱厦处的一根柱子之上。
那柱子上有一株藤蔓缠着,那藤蔓本已干枯许久,此时那干褐的枝干上却点缀了两三处浅浅的嫩绿。
江氏眸光动了动,发现那竟是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新芽。
她不由得望着那两三处新芽出神,心头渐渐有波澜涌起。
“是变了,变活了。”
她喃喃地道,随之想到了自己。
......
一回到沁心院,苏淡云便取来纸笔写了一张方子,连着之前写的一张方子一同交给了锦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