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收下了他的戒指,这算什么?求婚成功吗?

卿啾迷迷糊糊。

完全被心机鱼牵着跑,理智不了一点。

等回了楼上。

卿啾动了动唇,想问点什么。

比如生气吗?

气他不告而别,气他一声不吭就跑去见别人。

那么小气的人。

按理来说应该先吃醋,再按着他收拾。

或许是刚订婚心情好。

罕见地,美人没有计较他乱跑的事。

卿啾被塞进浴室。

他趴在浴缸边,看到美人捡起他扔在地上的外套,将袖口翻折。

卿啾紧张起来。

袖口有干涸的血迹,是不小心溅上的。

卿啾紧张于该怎么解释。

可秦淮渝却像没看到般,随意将衣服放到一边。

随后侧身问他。

“洗完了吗?”

卿啾点头。

直到被披上毛巾,被擦干后裹进被子,卿啾依旧心神不宁。

他怕被质问,又或者被讨厌。

毕竟他说过干坏事不好。

而现在,他成了那个手染血腥的人。

负罪感快要压垮神经。

宽大的手却在这时覆上后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没有对话。

卿啾却不知为何松懈紧张的心情,缓缓闭上眼。

……

雷雨夜,熟悉的画面。

血腥味蔓延。

他踉跄着捂着胳膊起身,对面是摔得跌坐在地的王二。

以及射歪了子弹的枪。

他清晰的知道。

如果没有射歪,受伤的绝不会只是他的胳膊。

于是他越发不解。

那个总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追着他叫卿哥的人。

怎么会想杀他?

看戏的傅渊在这时出现,转动着轮椅向他逼近。

“啾啾,是不是我把你养得太天真了?”

傅渊弯着眸。

分明在笑,可笑意不及眼底,显得有些阴森。

苍白指尖把玩着上膛的枪。

傅渊不紧不慢道:

“你说我可怕,讨厌我杀人如麻,可你知道吗?”

“没了我,多的是人想咬下你的肉。”

那把带着体温的手被塞入他的掌心。

少年傅渊扼住他的手腕,将枪口对准地上的猎物。

“去杀了他吧。”

如伊甸园里诱惑夏娃堕落的毒蛇,极致蛊惑的嗓音在他的耳畔回响。

“乖,是他先想杀你的,你只是报复回去而已。”

地上的王二大叫起来。

那张曾与他亲密无间的脸上,后来只剩下对他的嫉妒憎恶与恐惧。

“卿哥!求你,别杀我……”

王二在发抖。

他握着枪,还没来得及思考,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家伙偷听了我们的对话,知道你想送走那个小东西,你真的还想让他活下去吗?”

王二不能活。

如果他活了,秦淮渝就会死。

这是单选题。

他最终还是上前,捏住昔日好友的下颚。

那天雨下得很大。

他最初并没有想过真的让王二去死。

只是不想让王二说出秘密。

那么废了他的声音,让他不能说话就好。

反正王二不识字。

可子弹射出,本该杀伤力较小的子弹却突破他的预料,直接贯穿人体。

血流了一地。

那个年纪不大,未来或许还有改正机会的少年人。

就这样提前被他断送生命。

黏腥的血顺着指尖滴落,被雨水冲刷。

傅渊从身后抱住他。

轻声道:

“现在,我们终于是一样的了。”

……

在梦中,没有实体的声音变成文字,如绳索般将他缠绕包裹。

犹如系带般,试图让他绕颈而死。

他费力挣脱。

好不容易逃出第一重梦境,又很快来到第二重梦境。

梦里的人是裴璟。

他被射了一枪,但没有立刻死亡。

血液滴答落下。

男人空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用染血的指尖拽他的裤脚。

他听到男人的声音。

“你杀过人,你和傅渊一样恶心,你哪来的资格继续装做什么都没发生?”

“是你自己选择要杀人的,不是吗?”

对,是他自己选择杀人的。

他一直都知道。

十二岁的他第一次生出保护他人的勇气,十二岁的他第一次背负人命的重量。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不会去怪别人,他会自己承担一切。

但记忆无法被轻易抹除。

时隔数月,血液顺着手背留下的触感依旧清晰。

他一方面排斥着傅渊。

可另一方面,傅渊的声音总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他好像真的变得和傅渊一样了。

所以这样的他。

还有资格去喜欢一个人?去把美好的事物弄脏吗?

卿啾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