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道袖,这位出身西域、身怀异能的女巫,往昔曾是杨蓉麾下的得力助手,其后命运转折,被萧瑾言纳入后宫之中。然而,她的心计远不止于此,暗地里又搭上了庾进的线,凭借其超凡的手段,赢得了庾进的青睐,被尊为上宾。不久,庾进瞅准时机,将她引荐给了刘坤。
自踏入刘坤的势力范围,严道袖初时仍听命于旧主杨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蜕变,成为了萧瑾言精心布局在刘坤身旁的一枚暗棋。
依照萧瑾言先前的周密安排,当严道袖终于得手魏无疾那幅传说中的“真迹”时,她毫不迟疑,即刻将其秘密送往了齐国公府,亲手交到了萧瑾言的手中。这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既展现了她的干练,也暗合了这场权力游戏中步步为营的逻辑。
于偏厅之内,褚良辰焦躁不安,脚步在光洁的地面上来回踱动。而萧瑾言,则悠然自得地坐于椅上,手中轻握着温热的茶盏,细品那一抹淡雅的茶香,神态自若,宛如置身事外的高士。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放慢了脚步,直至偏殿大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吱”,一束明媚的阳光穿透门缝,洒满一地金黄。
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步入这光影交错的空间。他五官如雕刻般立体,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又不失温文尔雅,正是众人瞩目的桓容祖。
他行至萧瑾言面前,动作利落却不失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清澈道:“世子,容祖应召而来。”
言罢,静待萧瑾言的下一步指示,整个场景因他的到来更添了几分生动与期待。
萧瑾言轻轻颔首,随即起身,以一种自然而又不失庄重的手势引向褚良辰,对桓容祖介绍道:“容祖,这位便是声名远扬的吏部侍郎,褚良辰大人,你们不妨借此机会相识相知。”
桓容祖闻言,步履从容地迈向褚良辰,举止间透露出齐国公府门客的谦逊与教养,他微微欠身行礼,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在下乃齐国公府一名门客,桓容祖,有幸得见褚侍郎风采,实为荣幸。”
褚良辰一听,连忙以礼相还,面上的狐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诚挚的笑容:“褚良辰在此,亦感与桓先生相识之喜。”
察觉到褚良辰微妙的神色变化,萧瑾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温和而坚定,为其打消疑虑:“褚侍郎大可安心,容祖不仅是我等挚友,更是模仿一道上的高手,其才情不容小觑。”
褚良辰心中豁然开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萧瑾言轻声道:“原来如此,倒是极为妥当。”
言罢,他急忙将自己紧握的那份魏无疾亲笔所书的奏折合上,递至萧瑾言面前。
萧瑾言轻轻一笑,转手将这份承载着重要信息的奏折交予桓容祖,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容祖,你且细观这字里行间,能否仿其笔迹?”
桓容祖轻巧地翻开奏折,目光迅速掠过其上,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胸有成竹地回应:“不过举手之劳,世子大可安心。”
闻言,萧瑾言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语气中满是欣慰:“好,那便拜托容祖了。”
桓容祖微微颔首,应声答道:“是,世子。”
言罢,他脚步匆匆移至书案边,麻利地铺陈开纸张,备好笔墨,细心地研磨起墨来,墨香渐浓。
萧瑾言见状,轻启薄唇,语速平缓而深沉地口述起来:“致大魏皇帝陛下,展信佳。陛下自幼天资聪颖,勤勉于政,心系苍生,仁德之名,早已跨越千山万水,回响于四海之内。反观我大宋之主,却沉溺于奢华无度,昏聩无能,其恶行劣迹,早已成为街头巷尾议论之资,世人皆叹。”
“更有甚者,那宋皇竟手足相残,弑兄篡位,又将宫闱之事弄得乌烟瘴气,其兄襄阳王,一代贤王,竟被幽禁于卑劣之猪圈,饱受屈辱,境遇凄惨。其余刘姓宗室亲王,亦皆不得善终,或囚或逐,境遇凄凉,令人扼腕。”
“老夫随侍今上多年,身受隆恩,自知背主求荣之路,非忠义之士所当行。然则,时下圣上沉迷于声色犬马,日渐昏庸,偏听奸臣谗言,忠言逆耳而不纳。朝纲废弛,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四处可见流离失所之景,大宋江山,已然风雨飘摇,颇有末世之象。”
“念及大宋社稷之重,天下苍生之安,老夫权衡再三,终觉不可坐视不理。是以,老夫决心舍弃这昏聩之主,投奔大魏皇帝陛下麾下,愿以余生之力,辅佐明君,共谋天下大治。望大魏陛下能体恤老夫一片赤诚之心,赐以信任,共图大业。”
“大魏天子亟需运筹帷幄,挥师南下,直指建康,誓要一统这纷扰天下。老夫甘愿潜伏于敌巢深处,在建康朝堂之上暗结盟友,伺机巧取兵符,掌控城门要隘,精心布局,搅动朝纲风云,只为那一刻——恭迎大魏天师铁骑踏破建康城门,铲除暴君刘坤,还万民以安宁,安邦定国。信末,魏无疾谨呈。”
桓容祖一番笔走龙蛇之后,从容地将毛笔轻轻搁下,一手执着魏无疾那封言辞激昂的“密谏”;另一手则紧握着他精心伪造的书信,信中魏无疾字字铿锵,誓死向大魏天子表忠心,愿为马前卒,肝脑涂地。他步伐沉稳,缓缓踱至萧瑾言身旁,两份信函在他掌中轻轻摇曳,似是两股暗流,在静默中交织着即将翻涌的风云。
“世子,你看如何?”
萧瑾言见状,眼疾手快地扫视了几遍,将两人的笔迹细细比对了一番,随后将这两样物什轻轻递到褚良辰手中,神色凝重而谨慎:“褚侍郎,还得麻烦您再细细甄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