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丞相举起茶盏,似是这时候才想起家中少了个人。
“景儿今日不是休沐吗?怎的没来一起用饭?”
孙夫人看了眼立在墙角那把熟悉的油纸伞。
“许是临时有事出门了吧,如今可好,调去了大理寺,以后更见不着人了。”
许知意是第二次听到孙夫人抱怨了,看来何陵景是个忙起正事,就顾不得其他的人。
照理来说,丞相位高权重,何陵景更是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虽说性子冷漠了些,但在这京城里,想嫁给他的姑娘怕是数都数不清。
可奇怪的是,何陵景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却从不曾听说过他与谁家姑娘定亲。
以至于百姓们都私下议论,说何陵景心系平阳公主,为了她这么多年洁身自好。
前几天,许知意还听到那些守城的官兵偷偷讨论。
说何陵景其实有龙阳之好,曾经见到他出入小倌馆,言之凿凿,煞有介事的。
可观丞相和孙夫人,好像对此事全然不介意。
她只是义女,不好过多询问人家的私事,便只是在心里嘀咕。
许是许知意怔愣太久,孙夫人喊了她好几声,她这才回过神。
“方才我在想别的事,母亲可是叫我了?”
孙夫人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也觉得景儿这个年纪了不成亲,很是奇怪?”
许知意诚实的点了点头。
“阿兄相貌堂堂,仕途顺遂,虽说待人冷淡了些,可家世在这摆着呢,为何迟迟不定下亲事?”
何丞相放下手中茶盏,眉头拧起。
“虚空大师曾给景儿批过命,说他此生无情缘,亲人缘也浅,我从前没当回事,可你看他如今......”
何丞相没说出口的是,虚空大师还说何陵景乃世外高人转世,只是来这人世间走一遭,最终是要回归的。
他怕孙夫人受不了,故而只说了前半段话。
何丞相都无法想象,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最终会青灯古佛,四处云游。
心思转了一大圈,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虚空大师说得对,一切随缘,强求不得。
许知意却眯起眼,端茶的手久久顿在半空。
“母亲,过几日咱们去法华寺还愿吧?您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