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巨阙苦笑“恐怕他早就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
“不想让你伤心啊。”江辰淡淡道。
胡古道的房间,身着黑袍的剑客安然坐在自己的床帏边,看着窗外黑漆漆一片。
桂树下。
有两道星点微弱光芒照射下的人影,其中一道人影优雅而气度不凡。
只可惜,此刻却显得有些憔悴。
胡古道拿起枕边的长笛。
黑暗中,静默低声吹起笛音,压制着声响,幽幽然使这笛声只在他房间中回荡……
笛音仿佛成了一首诗,只有胡古道能明白的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笛音婉转,胡古道吹的用心……
星光下,女子忽然一怔。停止说话,目光投向胡古道的房间,仿佛心中对这伟岸男子形象更加喜欢,“总有一天,我想听他亲口说。”
江辰仰起头,莫名觉得自己又做了一回无声电灯泡。对着同样黑漆漆的淡漠天空,心中无比苦闷“啥时候,我也能碰到啊。”
少年心性,谁不喜甜美爱情?
……
江辰一宿没睡,即便回到房间中,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全无困意便所幸坐起身来修炼内观之法。
到了拂晓时分,江辰起床出门,搬个小马扎乖乖做到桂树下,又看着那硕大桂叶发呆,美其名曰:格物穷理。
胡古道也起得很早,看到江辰这样的动作,不置可否,学着他的模样,搬来小凳子与江辰对坐,同样认真感悟这莫名其妙的桂叶。
睡眼惺忪的陈巨阙躲在被窝里,但目力所观极远,隐隐看到胡古道与江辰相对而坐,在桂树下感悟万物变化,嘴里嘀咕“毛病。”又埋头睡回笼觉去了。
胡古道耳朵微微动了下,听到轻微声响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目光投向江辰“口渴不?”
“没水了。”
“挑水去?”
江辰愣了下,感觉意外,胡古道向来无利不起早,如今怎么这样上心都开始问自己口不口渴?
江辰道“一起?”
胡古道笑嘻嘻点点头“一起。”
江辰眉头微皱,觉得居士今日实在有些古怪,又妨碍自己悟道,没好气道“走……走着!”
胡古道当即一挥手,凭空现出玉笛,直接挑起角落处的两只水桶,郑重对江辰道“别说,这次来北魏,我特地带了西湖盛产狮峰龙井。你有口福了。”
江辰目瞪口呆。
居士总能带给人意想不到的回答。
少年心性的江辰见有利可图,立刻神采飞扬“好极了!”
……
江州子房,自宣府道御剑而来。
飞绝剑可日行千里,但乘着子房,速度就相对慢些。
途径会稽山,见连绵山脉下有大军人马缓慢前行。
云雾间,子房向下望去。
只见兵马连绵,旌旗飘扬,大旗招展上写着一个“陈”字,为首的将军身着白衣蟒袍,威风凛凛,身后将士各个雄赳赳,气昂昂如同联璧的峰峦。
“陈?”子房心中疑惑,“刘宋王朝八品上武者中,只有陈庆之是左军将军,宣府道临近桃州,看来是陈庆之的部队无疑了。”
陈庆之,刘义隆手下四虎之一。
不同于当年刘裕的“铁将八达”,这“上将四虎”是铁铮铮的四员大将。
刘义隆为了这次北伐,可没少下血本。
原先统领四方各州的统兵将军,几乎都被调至北方勤王。
至于朝廷中枢的督护军,则随刘义隆亲征。
前两次北伐几乎耗尽了刘宋一半国力,经过三年休整,刘义隆决心第三次北伐,他自认为休整以毕,又做了完美的计划部署,虽未听取胡古道之《策论》,却听了刘穆之的《北战三篇》,又加之皇帝亲征,自然有天命相助这虽是江湖术士的阿谀之言,却让刘义隆深信不疑。前两次北伐的失败,让这位年轻皇帝更加重视起这场战争,原先想呈其父刘裕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狂猛势头一举统一南北,如今看来,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
提起刘穆之,倒是个可以细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