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民政局门前,江乔都在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提起这茬。
以前只能远远看着他时,只觉得从小被院士老爷子选为唯一继承人培养很威风,左右手都能精稳操作手术神乎其技,现在听对方这样一说,才知道全族仰赖的天才少年也不容易,连自由掌控身体的权力都没有,一举一动都活在太多人眼皮底下。
吱嘎一声,裴知鹤单手为她拉开玻璃门,在门边的阳光下长身而立。看到她愧疚的表情,他又笑了一下。
只是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白衬衣的袖口就被少女轻轻地拉了一下。
“刚刚我不是觉得您很惨还是别的什么……只是,”江乔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开这个口,仅仅是凭着一种本能,仰起微微发热的脸,直视着裴知鹤黑沉的眼睛,“如果是我经历了这样的童年,一定没办法成长成您的样子,裴老师真的很厉害。”
午后的风拂过,裴知鹤看向她,神情专注。
见他不说话,江乔又急忙忙地重新措辞,“就是我……”
“我知道。”裴知鹤轻轻按住她快要飞起来的手。
皮肤相触之间,传递过来的除了对方温热的体温,还有熟悉的苦艾香水味。
灰绿色调的植物气息,洁净,雅重,几分极容易被忽视的侵略感。
被触碰的手好像在滋滋作响,江乔在对方白水般无害的注视中拼命深呼吸,才忍住了没有把手抽回来。
马上就要和裴知鹤结婚了,这样的肢体接触人前还会有许多,她总要控制自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