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交不出这笔钱的穷八旗,都去了南洋。
唯有成都驻防八旗被成建制的迁徙到了安南最南端的湄公河三角洲,沿河生存。
……
旧城和新城的分界线是吴淞江,下游这段也称作“苏州河”。
吴淞江的北面,是旧城。
吴淞江的南面,是超前 100多年的新城,居民是五湖四海的富人。
每天清晨,红日初升。
在旧城居住,洗漱打扮干净的京旗子弟们一步三摇的赶到河边,给船家 5枚铜钱,坐船渡过并不宽的吴淞江。
去谋生!
这一船,都是曾经的贵人。
船家是附近的松江农夫,每日小挣一袋铜钿,然后回家种田。
……
到了南岸。
众乘客登岸,感慨每日通勤成本太高,足足 10个铜钱。
然后,四散开来。
到新城寻饭辙。
新城,没有围墙。
但是有栽种树木形成的障碍。
黑衣汉子手持短棍例行巡逻,冷峻的目光盯着每一个步行分子。
坐四轮马车进来的,一定是好人。
若是步行来的,要看衣着!
新城居住的老爷们特别心善,见不得破衣烂衫的穷人。
万一,老爷太太们见到真正的穷人伤心的掉眼泪,保安也要跟着掉眼泪的。
……
正红旗的几位老哥们见到黑衣保安,立马摘下瓜皮帽,弯腰微笑。
一年轻保安扭头走开。
没有补丁!
是好人!
10丈外,年轻的保安出手拦截了一个缩头缩脑,手笼在袖管里的粗壮汉子。
“你,站住。”
粗壮汉子的衣服上至少有 6个补丁。
6个补丁啊!!
落在保安眼里,简直比遇见没穿衣服的人还要恐怖。
“滚。”
“爷,我不是贼,我想进去寻个粗活儿干干。”
“放 p,快滚。”
虽然被保安厉声喝骂,但粗壮汉子仍不舍得离开。
他知道,自己若是能混进这座漂亮的镇子,不管是扛大包还是沿街乞讨,都能混饱肚子。
……
砰~
粗壮汉子头顶挨了一棍,出血了。
“你凭什么打人?”
“滚!不然打爆你狗头。”
俩人扭打在一起。
保安为自己的工作而战,粗壮汉子为生存而战。很快,保安被沙包大的拳头揍的昏头转向。
谁也想不到,旁观的几位正红旗爷们出手了。
他们一路小跑找到保安亭:
“军爷,那边有刁民闹事,还打了你们的人。”
警哨响起,一大群黑绸衣拎着短棍冲出去了。
此情此景,
几位热心的正红旗爷们挺起匈膛,倍感荣幸。
不知为何~
虽然落魄了,虽然被流放了,虽然大清亡了。可他们仍旧不自觉的站在富人那一头。
……
那五爷踩着光滑的水泥地,穿过漂亮精致的小园林,来到了宽敞的帝国大街。
一辆辆四轮出租马车穿梭来回,招手即停。
俩侧店铺,玻璃橱窗锃亮透光,站在里面的迎宾小妞漂亮的令人自惭形秽。
那领口,那白胳膊,那小裙子。
踏马的就一个字:
自信~
没办法,铺子里的高档皮衣一件动则几百上千银币。
身为奢侈品的店员,也没法不自信。
……
那五爷透过玻璃橱窗欣赏了 3秒钟,默默移开视线。
分寸感拿捏的正到位。
一眼不瞧,露怯。
瞧多了,挨揍。
3秒钟,不多不少,正正好。
被流放到松江府后,那爷的心态调整的很快,仅仅颓废了半个月就适应了新生活,而且喜欢上了新城。
……
他迈着方步,开始寻找今日饭辙。
自由的一天,从脚下开始。
“ he~tui。”
一名女骑警控马慢悠悠走来。
“站住!”
那五爷止步,摘下瓜皮帽。
微微欠身:
“警官好,奴才是正红旗下的那五爷,良民,不曾扛过枪,读过书,家里 6口人,住吴淞江北岸第 3街区第 5弄堂第 1家,已剪辫,没有传染疾病,思想上拥护陛下。”
“这是我的证件。”
一口气说完,清晰流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