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如此委婉,落在我耳里,却像极了天大的讽刺。
父母总是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殊不知他早已偷偷藏起了那孩子唯一的照片。
二十年后的今天,还没有放弃找寻的执念。
孟老还提了一句,说宋老先生答应我的事不会食言。
只要有他在,整个江城周边的大半个南方文化艺术圈里,他相信自己还是有能跺跺脚的能力。
“只要程小姐有需要——”
“不必了。”
我当时一口回绝:“无论是我还是我妈,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对宋老,以及宋词云和他的父亲,该保持的距离,我都懂。请宋老放心。”
另外就是,我妈妈那些画一共“卖了”多少钱,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筹钱还回来的。
“程小姐,这倒是大可不必。”
我坚持摇摇头:“是必须的。”
我从陆佑捷的泥淖中走出来,就是为了给我仅剩的一点尊严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它重新长出血肉。
不是为了找一个寄生,去纠缠,去卖惨。
我希望得到宋老的帮助,基于情怀和尊重。
但如果这份代价不仅赔上我,还要赔上我那可怜又可悲的妈妈……
我坐在路边等公交,拿出之前孟老递给我的名片。
用打火机点了,眼看着它焚烧如烟。
手机响了一下,是宋词云发的消息。
问我坐上车了么?他一会儿去镇上买点东西,想请我吃个晚饭。
我想了想:【抱歉宋先生,我今天说的那些话,是故意气我前男友的。我心里放不下他。】
说完,我直接把他删掉了。
然后我的眼泪就掉在了手机屏幕上。
那时我以为我只是委屈,憋屈。
大概过了很多年以后,我再会想起那段浅薄的缘分,我想——
我可能是真的曾经对他动过一点心的。
只是后来……
一辆私家车停在我面前,我以为是我的网约车终于到了。
抬起脸的时候,泪痕甚至都还没有擦干净。
但出乎我意料的,车上下来的竟然是陆佑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