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担架送他上车的时候,才听清他昏迷前的最后几个字。
他说左手,要保住他的左手。
急救医生拆了他身上的衣物,我蹲在一旁,不敢上前妨碍,只能将他的私人物品都保管起来。
可是手上的血水太滑了,皮夹子掉在地上,我捡了几次都没能捡起来。
最后一次,里面滑落出一张小小的卡片。
是他之前用烟盒内侧给我画的一副睡颜速写。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画风跟他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但我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他在这种关系下还要故作浪漫深情的样子太做作,所以直接给他丢垃圾娄里了。
后来是他自己捡回来,收在钱夹里的。
我伸手捡起来,一捡一个血手印。
想起段今宴之前跟我说的那段话,我猜想,如果他的右手真的是在十七八岁那年摔断的。
难不成后来,他用左手练的画?
可是这些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因为急救的医生说,他的血压掉得厉害。
钱大海那一斧头劈断了他的锁骨动脉,情况很是危重。
“你是他家人么?能不能尽快通知一下家人?”
急救的医生问我。
我摇摇头,实话说我的手机掉了。
“那你用他的啊。”
医生提醒我。
我捏着陆佑捷的电话,用他指纹解锁后,却犹豫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打给他妈妈,这种时候,要不还是找下他的兄弟朋友更合适些吧。
于是我打给了江孟祈和段今宴。
等到所有的电话都打完,我才回神过来——
原来急救医生刚才对我说那句话的意思,是陆佑捷可能会死。
后来,救护车将陆佑捷直接送进了海山医院,江孟祈已经在那边做好了准备。段今宴和庄凯也到了。
我将陆佑捷的东西交给他们,然后简单说了一下事发经过。要不要通知陆佑捷的父母,他们会决定的。
我如释重负走进洗手间,然后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
我承认我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