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老东家到顾家时,顾雪甄敬他是长辈,自己从没有做过主位,而是坐在他对面,以示敬重。
今日她坐到了主位,沈老东家坐在下座,是告诉沈老东家,他已不值得她敬重。
“顾大姑娘,我们沈顾两家好歹是世交,想当年我与你父亲时常饮酒吃茶,你父亲差点就与我结为异性兄弟,眼下我沈家一时遭遇难关,顾大姑娘你若不能雪中送炭,也没必要火上浇油。”
“我们沈家再不济,也不至于工钱都不能付给人家,你在人前说那样的话,可就是置我们沈家于不仁不义之地了。”
“你父亲当年可是夸你最善解人意的,你父亲若是知道你今日变成这副模样,不知多伤心。”
顾雪甄觉得好笑。
他还是老一套,搬出两家的交情,搬出她的父亲,搬出仁义道德,他再站在长辈的高度,对她指手画脚。
顾雪甄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再轻笑着:“沈老东家说了这么多,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沈老东家一愣,细想了方才说的话,还是没能想出,她说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顾雪甄放下小盖碗,身子往后靠着椅背,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父亲不管与你交情如何,他都是我的父亲,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沈家泼我脏水,还会与你称兄道弟。”
“沈老东家,你信不信,倘若我父亲还在世,你今日便是顾家的门也踏不进来。”
沈老东家的身子不由地往后缩了一点。
顾雪甄说的没错,依照顾成均的性子,确实会把他拒之门外。
只是,想到沈家的将来,还有贺娘子叮嘱的话,他又咬牙道:“顾大姑娘口口声声说,是我们沈家给你泼的脏水,你可有证据,你总不能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把罪名扣到我们沈家的头上。”
“沈老东家,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些话你在别人跟前说也就罢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说了。”顾雪甄用指尖掸了掸袖口,显得有些不耐烦。
顾雪窈和廉重夜,还有宋临川三人从后面的小茶房进来,站在过道前的屏风内偷听着。
顾雪窈小声笑道:“听着长姐怼沈老东家,真是痛快。”
宋临川呸道:“沈老东家真是无耻!”
外边又响起沈老东家的声音:“顾大姑娘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如今年岁已老,还请顾大姑娘看在我们两家以往的交情,不要对沈家再苦苦相逼。”
顾雪窈骂道:“沈老东家太不要脸了,事情是他们做的,话是他们说的,如今倒变成我长姐苦苦相逼了,真是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