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侍立一旁微笑,柔声道:“皇上,璟宁带过去的,不仅是嫁妆,更是她日后在夫家立足的底气。多些防身之物,总是好的。”
弘历放下单子,揉了揉额角,次日宣了慎贵妃的阿玛桂铎入宫。
桂铎躬身听着弘历喋喋不休地抱怨,等他说完了才慢条斯理开口:“皇上息怒。臣倒以为,贵妃娘娘此举,深谋远虑,皆是为了大清江山社稷啊。”
“啊?”弘历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桂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和耀公主的夫婿是敌子,头上的世子是嫡子。她作为妻子,若能凭借丰厚的嫁妆为幌子,与嫡子分庭抗礼为夫君谋取世子,岂不是能更好地牵制科尔沁协助天子,成为大清在科尔沁的一枚重要棋子。”
弘历满脑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摸着下巴,觉得桂铎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话是这么说……”弘历还是有些肉痛,“可这精钢的数目着实不小。”
桂铎大声道:“这精钢甲胄,看似是给了公主,实则是为了我大清的长远之计啊!”
见弘历神色松动,桂铎又道:“若皇上觉得数目太多,臣以为,可将精钢减半,再拨调些能工巧匠随行。如此一来,既能减少朝廷眼下的开支,又能解燃眉之急,皇上以为如何?”
弘历盘算了一下,工匠的花费总比直接调拨大量精钢要少些,面子上也过得去,允了。
桂铎大喜,连忙叩首谢恩:“皇上圣明!臣替贵妃娘娘,替和耀公主,叩谢皇上天恩!”
转眼便到了璟宁出嫁的日子。
十里红妆,仪仗延绵不绝,其规制之盛,甚至可比肩皇后嫡女固伦和敬公主当年出嫁。京中百姓夹道围观,啧啧称奇。
连署理川陕总督的富察傅恒也赶了回来,出现在送嫁队伍中,神色肃然。
众人瞧见傅恒大人眼眶微红,连眼角细纹也深了几分,纷纷揣测傅恒大人一定是觉得大清国力如此强盛,却仍需以公主和亲来维系安稳,他身为国之栋梁,此刻心中定是充满了对国家前途的忧思与对公主远嫁的无奈吧!
真是鞠躬尽瘁,忧国忧民的典范!
吉时将近,宫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响,科尔沁的迎亲队伍到了。
为首的正是璟宁未来的夫婿,科尔沁国王政敌之子裘秋。
她身着鲜红的婚服,到了宫门城楼前翻身下马,朝着站在城楼上的弘历行跪拜大礼。
弘历远远端详着裘秋,心中暗道这少年长得英气,只是眉毛画得又粗又黑,脸上也化了妆,看起来和上次见面长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