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盗旁人的诗作充为已用,靠剽窃成为第一公子,是为罪二!”
郁子安嗓音嘶哑,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他能察觉到周遭的那些摊贩、丫鬟、小厮看他的眼神,这些往日里他不屑去看的人,如今亦用充满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他每一跪都跪的极为艰难,尊严在一次次的下跪磕头中破裂消散。
但……
为了活下去。
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东市的百姓们围在两侧,对着街道中央的郁子安指指点点。
一开始还没有人认出他,后来有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来。
“这人不是郁家二公子吗?”
“竟然郁家的人?!他祖父是大贪官,他爹也是大贪官,这家伙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说皇上之所以不砍他的头,是念及他曾经救过长公主,没想到他竟然是冒充的!”
“他抢了别人对长公主的救命之恩,这些年才令长公主对他另眼相看,那时候他才多少岁,心思竟然已经如此深沉歹毒了!”
这些暗中带节奏拱火的人,是晏姝安排的。
今日之后,郁子安做过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会传遍洛邑的大街小巷,人人皆知。
寻常百姓极易被煽动情绪,很快,百姓们便同仇敌忾起来,一遍同情着被欺骗了这么多年的长公主,一遍往郁子安身上丢烂菜叶子谴责他。
待穿过东市,郁子安身上已经挂满了酸臭难闻的烂菜叶,头上、脸上亦是沾满了黄绿色的汁液,与乞丐无异。
一辆奢华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马车的一侧窗帘被瓷白的手挑开,里头的人淡淡道:
“本宫如此给你出气,你满意吗?”
谢敛眼底眸光炙热,他克制着心底那股悸动,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殿下。”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还要继续看吗?”晏姝轻轻勾唇,笑了一下,“马上就到文人坊了,往日里郁子安是文人坊中人人想要巴结的对象,如今真相大白,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恐怕会气的吐血,越是看似柔弱的人,狠起来越是可怕。”
谢敛轻轻摇头,“不必了,看多了会脏了殿下的眼。”
其实不必亲眼去看,他也能预见郁子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