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前天上午,我忘带笔记本了,回寝室拿,诸航她�6�1�6�1�6�1�6�1�6�1�6�1她也在。”大一,课向来密得让人喘不上气来,诸航却舒适地在寝室打游戏,还明目张胆地开着音箱。在楼梯口,就听到弹火密集的射击声。
宁檬哦了一声:“那天的课不太重要,她就没去上。”
袁越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她不怕老师扣她的考勤分?”
宁檬满不在乎道:“那才几分,扣就扣吧,期末考试多考点就行了。”
“这么自信?难道她能预先知道试卷?”
宁檬急于在年级群里分享了下周文瑾要来计算机学院的事,以及,要不要接风。刚一上传,群立刻就炸了。周师兄这人气,啧,啧,宁檬笑得眼都弯成了月牙,也没心思听袁越说什么,胡乱应道:“差不多。”
袁越扫了扫诸航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一怔,如同哥仑布发现了新大陆般不太确定地问道:“诸航�6�1�6�1�6�1�6�1�6�1�6�1她是一个计算机高手么?”
小艾看看已经快疯魔的宁檬,无奈接话:“嗯,拿过全国冠军呢!”
袁越的心突然加速,她为了掩饰住,忙把身子转向门的方向。她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廊上打电话,像是向爸妈在要生活费。为了达到目的,声泪俱下地述说着大学生活要多苦有多苦。
苦么?是真苦。高中那会,袁越也是被冠上过“学霸”的美誉,可是,一进了H大,她立马被秒成了渣渣。每一次考试,她就如同受一次酷刑。分数出来时,又再被凌迟一次。一次又一次,无数次她想放弃。放弃容易,然后呢,回高中复读?复读后再高考,还能考到这样的大学么?答案很残酷,袁越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周文瑾是一只在高空飞翔的鸟,她就是一只拖着重重壳的蜗牛,可怕的是他们要走的距离是一样的。那又怎样,谁来同情她?人人都说,这是她的选择,即使跪着也要走完。
夜深人静时,她从图书馆回到寝室,悄声地洗漱,躺下时,睡在她对面的宁檬都在说梦话了。她在床上轻轻地发抖,她真不怕苦,她怕的是这条路,她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她很想问上苍,为什么别的人活得那么轻松,她却活得这般沉重?
原来不是上苍太过偏心,而是有的人有捷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下,跌到了手背上。然后又一滴,一滴�6�1�6�1�6�1�6�1�6�1�6�1这一刻,她的心酸涩涩的,情绪很杂,像是羡慕,又像是妒忌,还有恨。
林荫道上的路灯,因为被浓密的树叶遮挡,不是很明亮,但并不影响诸航奔跑。
温度并不很低,风停了。前两天的风风雨雨,仿佛是为了渲染秋天的萧瑟硬煽情了一把。雨过天晴,除了满地的落叶,一切又恢复了勃勃生机,被清洗过的空气更加清新,不知从哪个风向,依稀有熟透的果香。
这才是秋天该有的样子、该有的味道,诸航抿嘴一笑,加快了步伐。她喜欢这样的夜晚,宽敞的大道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奔跑,没有障碍,没有束缚,汗尽情地流淌,她越过一盏又一盏的灯、越过一棵又一棵的树,从宿舍到体育馆,到球场,前面是教学楼。她突然发现自己轻唱着一首歌: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6�1�6�1�6�1�6�1�6�1�6�1
说是唱,其实是哼。她不记得这首歌的旋律,记得也没用,她五音不全。这首歌很老了,歌名就叫《奔跑》。我们想漫游世界、看奇迹就在眼前、等待夕阳染红了天、肩并着肩、许下心愿�6�1�6�1�6�1�6�1�6�1�6�1呼吸越来越重,汗把视线都遮挡了,诸航不得不停下来,她发现她停在了上一次周文瑾站立的地方,一抬头就是她上课的教室。
这么神奇!
她知道自己的样子有些奇怪,似乎亢奋过头了。怎么办,抑制不住?这就像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山洞里走了很久,突然的,你发现前面有一个人,你的心瞬间狂喜。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也有可能做不了朋友,说不定是对手,是敌人,但是有人陪着打破这一团结实得像垛墙似的黑暗,尽管还不知道山洞还有多深,却可以想象一下接下去怎样、明天如何如何。
以前的浑浑噩噩、低迷颓废、茫然无措,刹那间,都消失不见了,一列火车从心头疾驰而过,轰隆隆的声响让她整个人都激动不已。是不是要列个计划?从明天起,做一个勤奋的学生,关心课表和实验,给每一次考试都画一个高高的目标,告诉自己要做到。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6�1�6�1�6�1�6�1�6�1�6�1哈哈,诸航甩了甩汗,一边笑一边喘。然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要是知道他的诗被她改成这样,会不会从躺着的铁轨上一跃而起。
这真是个迷人的秋夜啊,不要等春天了,现在就刚刚好。
男生们的友谊,不需要洋洋洒洒,一顿烧烤就行。
一条足有十多斤的大鱼,表皮烤得金黄酥脆,上面是红艳艳的一层椒,下面煨着金针菇、黄豆芽、豆腐皮和绿茵茵的芹菜。不必尝,这色相就够诱人了。这样的烤鱼,必须配冰过的啤酒。喝下去一口凉到心,连忙夹一筷滚烫的鱼肉,哎呀,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