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飞奔而来,嚷道:“少帮主来了,你这恶贼,还不束手就擒么?”冲到密蚩身旁,抬腿就是一脚,却被身后那人出言喝住,道:“此恶贼乃是被这位大义兄台所擒获,你又何必上去咶噪
,逞将莫名威风,要痛打落水狗呢?”
那人讪讪一笑,道:“少帮主,这金鞑子实在可恶,逃跑之际,伤了我帮中的不少弟兄。我不过是想要出口气罢了。是了,你不让我来踢他,我便用拳头轻轻打他两拳怎样?我知晓尚要逼问
他口供,决计不会把他打坏的。”言罢,果真伸出拳头,在密蚩肩上就是重重两拳,说到不踢,但趁人不备,还是在他屁股上又补上了一脚,骂道:“你这金贼,得了河北江山犹嫌不足,竟
然觊觎我大宋的南边河山,却不知晓我大宋乃文治武功的盛世界,岂是你们能够吞得下的?”
密蚩倒也强硬,呸道:“老子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南蛮子,你要有本领,便放开我来,好好打上一架。”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这就是说混话了,阶下之囚,怎敢异想天开?呸呸,痴人说梦,更见你空有蛮力,其实幼稚得紧。”
江南之人,口舌大多伶俐,搬唇递舌,吵闹本领大多一流。密蚩不是对手,冷哼一声,闭目不语。
后面少帮主赶前几步,抱拳道:“在下潮沙帮陈槐林。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今日若非你仗义相助,只怕此人早已携带了地图,急急往北逃窜。其时完颜亮再举兵南下,宋金交恶,那可是兵火
涂炭,糟糕之极也。”
陈天识打量这位潮沙帮之少帮主,见他年约三十,方脸星目,浓眉高鼻,好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不敢托大傲慢,慌忙收起“半笔”青锋,依旧负在肩背,拱手回礼,笑道:“哪里,哪里,
在下陈天识,这位是…嗯,是罗琴。”
陈槐林笑道:“果真是江湖侠侣,艺高德皓,两位丰神迥异,与众不同,实在让人称慕。”二人得他当着众人之面称赞,心中欢喜,又有几分羞涩,面面相觑之后,连道不敢。
陈天识道:“你我都是大宋的子民,纵然这密蚩侥幸逃脱此地,尚有其余壮士拦截。只是那完颜亮野心勃勃,素来对我锦绣山河垂涎已久,唯望马踏临安,碾碎社稷,只怕他是没有这幅驻防
地图,他还是要扬鞭铁蹄、举兵南下的。”
陈槐林也是忧心忡忡,叹道:“如今朝廷昏庸,主战之将多不重用,或是贬谪,或是流放,倘若金人挥戈南下,不肯求和,他们还能逃到海上去么?”
几人寒暄得一番,便引着密蚩往内地潮沙帮而去。走出半里地,前面有座偌大的湖泊,宽深皆有数十里,那潮沙帮便建在当中的湖心洲上,自有小船过来接渡。
陈槐林是个豪爽磊落的汉子,也不隐瞒,大声道:“我们除了拦截金人,尚劫富济贫,对那为富不仁、做威做福之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多有打掠,未防官兵围剿,是以筑寨湖中,能够较好
防御。陈兄弟,你我同姓,也算得同宗,但你是江湖侠客,我们却是草莽土匪,只怕你要看不起我们了吧?”
陈天识心中一惊,转念一想,暗道:“他们虽然是强盗,为朝廷所忌惮,但单单从拼命拦截密蚩一事便可看出,他们心系国家安危,且劫富济贫,正是侠义之举。”正色道:“你们虽是土匪
,也是义匪,虽是强盗,也是侠盗,我说不得十分佩服,却也有几分敬重。少帮主如何会有如此想法,委实小觑了我等。琴儿,既然他以为我两人都是迂腐古板,这客不做也罢,就此辞别。
”
罗琴嘻嘻一笑,道:“好,好,人家强盗头子沾了侠义之名声,反倒看不起你我江湖落魄之人,我们就是去了他寨中,也是丢人现脸,徒然受人耻笑、贻笑大方哩1彼此一唱一和,做势真
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