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停顿,若有所思,又对念云大师抱拳一礼,问道:“想那《易筋经》乃是少林至宝,被恶人窃去,又反用归还为胁作诱,想必换作了大师的立场,也或为举棋不定、左右难办吧?”
念云大师眉头微蹙,叹道:“古传本《易筋经》,更历数世,乃是我少林寺藏经阁中数一数二的所藏供奉,价值难以万千金钱衡量。若论其意义,更是重愈泰山,万钧难及其一也。”
跳先生微微愕然,继而莞尔一笑,心想:“你这老和尚,看似忠厚老实,但被问及如此问题,却也是避重就轻,不予正面回答,这莫非也算得佛家的一种狡诈智慧么?”旋即遍看群雄,大声
道:“我想若是换了是我,有人敢偷取我红日圣教的无上宝贝,且胆敢用此物事损毁消亡以为胁迫,我必定是先满口答应饶他,说道只要他想法子将宝贝归还,便保证即往不咎。待他果真将
宝贝还来,又将幕后主使之人杀死偿罪,我再动手报复不迟,追究他个偷匿盗物、亵渎圣物之大罪,大罪便有严罚,夺其性命、掠其魂魄,也绝不为过的。嘿嘿!对于这等小人,要口口声声
坚持什么信义道德,我是绝不愿意为之妥协的。可惜念风大师乃是得道精深的高僧,又兼是罗汉堂的首座,自然一言九鼎,凡事思忖,更是周密,也更是为难的。”
南宫音与周冶平道:“其实便是答应了这慧暗和尚,作为权且之计谋,事后反悔,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佛祖观法诸天,得悉缘由,也必定此乃应变随幻之举,必不责备。”
“云里雕”薛飞颔首道:“是也,是也。”说话间,见众人目光齐齐朝自己看来,一半嘲笑,一般揶揄,终无什么善意体贴,不觉又是老脸通红。
他不经意间,正踩在那扁平的铁箔之上,反倒让人望之生义、遐想连绵,此刻惊觉,急忙撩袍走开,双袖一掸,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难堪之色。
听跳先生又道:“念风大师为难得半日,终究拿不定主意。那慧暗和尚却不催促,只是微微冷笑,他果真是心机叵测,揣摩透彻得念风心理,料定他必然妥协。又过得约莫半盏茶的工夫,连
我在窗外都有些焦急了,听得念风大师喟然一叹,幽幽道:‘罢了,罢了,我只好犯此风险、触逆本寺的规矩,暂且饶你罪责,不予追究。只恐你说话不算话,到头来拍拍屁股逃之夭夭。’
我想这有何难?那什么偷经盗宝的掌门人能用毒药来制他,你老和尚不也能依葫芦画瓢,也用这一般无二的手段来操控其举止么?”念云大师摇头道:“如此下毒害人之事,我少林寺从不为
之。念风亦然如是,他绝然不会去调配毒药。”跳先生往地上慧暗和尚瞥去,笑道:“这慧暗和尚也是如此料定的,因此有恃无恐,是也不是?”
慧暗和尚面有怒色,哼道:“你一切真相皆已把握,还来问我作甚?”
跳先生哈哈笑道:“是,是,我来问你,的确是多此一举了。”又对念云大师道:“念风首座虽然迟疑,却绝不迂腐,我看他转念一想,若下定了决心,遂道:‘好,你杀不杀那恶人,是你
自己的事情,但《易筋经》却要给我还来。无论你是否言而有信,我却不能犯此风险,被你蒙骗的。’言罢,手指疾点,唰唰唰封了慧暗和尚的几处穴道,合十道:‘阿弥陀佛,我虽是制住
了你的死穴,却并非要取你的性命,不过以为挟持,防止你逃跑罢了。你也莫要思忖他法,欲求人打开穴道,这其实是万万不能的,皆穴手法,唯我一人知晓。’我看得真切,念风大师下手
,指法力道果真与寻常封穴的手法大大的不同,想必这也是少林寺的绝技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