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消说哼道:“你这话更是说得蹊跷了,什么‘十之八九’,什么‘多半’,若是如此,又称得上叫做‘的确无误’么?”一双眼睛往万事通冷冷瞥去,语含恫吓之意,道:“你且自己想好
了再说,要是未能探得究竟,却以虚假信息哄骗我等,那买消息的钱财便是买命钱,至于是用谁的性命来成全这笔买卖,你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又何消我来多说?”
朱寻籁微微踱步,若这满山漆盲之夜,在他眼中,却是极好的一道景致,双袖甩荡,有怡风弄月之意,扭头笑道:“何香主,你说这话,其实又是多此一举了。他若是这般浅显易明的道理也
不能知晓,又怎能做得成一笔接一笔的消息大买卖呢?是也不是?”最后一句问话,当是对万事通而言了。
万事通听得毛骨悚然,观之额头,若有几许晶莹剔透之色,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冷汗涔涔,难以自持。他掂起袖衽微微擦拭,心中嘀咕,口中不敢迟疑,低声道:“是,是,这消息的
确是千真万确的,那《易筋经》果真就在嵩山派中,为饶鹰邛窃得。不想此人年岁颇大,又是名门正派的掌门,却欺世盗名,做下了如此贱捉龌龊之事,也不怕江湖豪杰耻笑。”
何消说眉头轻拧,微有不悦之色,沉声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们之所以觅你购买消息,不也是为了窃取这本经书么?我两人觊觎《易筋经》,难道也是贱捉龌龊不成吗?”万事通哎
呀一声,疾忙摆手道:“天地可鉴,在下决计没有如此意思。”何消说冷哼一声,不去睬他。
朱寻籁长须飘起,笑道:“我等也知晓,你并无嘲弄之意,无须这般紧张。”
万事通干笑道:“是,是。”心中暗忖:“在你两个魔头之前,若不紧张,岂非正是自欺欺人?”又道:“只是饶鹰邛所学,尚未精深,不及透彻。”
何消说点头道:“好,只是那经书藏匿在哪里,你可探听得清楚了?”
万事通愁眉苦脸,道:“想必饶鹰邛将之放在了极其隐秘的地方,具体所在,依凭我的屑末渠道,尚不能觑得究竟。”灵光一闪,拍掌咦道:“贵教的杨令主与钱令主皆在嵩山派中作客,若
是由他们存意打听,尽得许多便利,不似我这般已然引起了饶鹰邛注意,必定可以在短日内--”话到半途,蓦然想起一念,不觉脸色一边,慌忙掩口不语。
朱寻籁啧啧称赞,道:“万事通果真是名不虚传。我教中坛堂之争纷纷扬扬,想必虽然在千里之外,其中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情形,也逃不多你的耳目吧?”万事通满脸通红,料想这二人非比
寻常,手段多样,线人颇多,视嗅甚广,自己万万抵赖不得,惹其疑惑,只是怎样作答,心中没有主意,于是支支吾吾,半日踌躇,不能言语。
何消说窥破得他的心思,也不与之为难,迫其说话,沉声道:“不错,我银月教上代教主、开派祖师,本是红日教一位权重名盛的长老,唤做‘八臂法王’林耀之。昔年也曾在那庐山之五老
颠峰,一人同时独战少林达摩堂首座、崆峒铁剑散人、汴梁神拳门掌门、丐帮布袋长老四人,一天两夜,不分胜负,由此声誉广播大江南北、赫赫威名传及塞外雪山。後因为教中权力纠纷愈
烈,难以独善其身,竟被排挤出教,于是一气之下,遂远赴西域开拓疆土,折服当地武派土豪,创建了今日之浩瀚门派、光明圣教,取名银月,寓意要与红日争辉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