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待陈天识与罗琴,见之肩头摩并,正是一副亲密携手之状,不由笑道:“你们也是一对恩爱缠绵的情侣吧?这番恩爱情状,便与我二人在十五六年前,那可是一模一样的。”神情若有惦
念,双目蓦然亮堂,更显精神。陈天识闻言,惊觉自己失态,慌忙收手笼袖,颇为尴尬。罗琴走开两步,又挪回一步,也是粉面绯红,一双小手不停摆弄衣襟。
那妇人叹道:“二十年前,我年方双十,每隔几日,便上得山来看望自己的哥哥,其时他尚未成为这嵩山派的掌门,但刻苦勤奋,每日思想,皆是要出人头地。”陈天识暗暗点头,心道:“
这饶鹰邛或是坏人,但这份孜孜不倦、勃然奋发之情,那也甚是让人佩服的。”妇人道:“我见他除了习练揣摩本派的传袭武功,便是熟读饱诵那《太公阴谋》,暗道‘阴谋’二字,绝非善
属,他苦读此书,便是好人也要变坏了,心中正是焦虑苦楚。我劝他,他也不听,劝得多了,他反倒生气烦恼,唉!我兄长素日里最是疼惜我,我也颇为敬仰他,看他愤然变色,心中畏惧,
说过几次,便是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罗琴咦道:“啊?他看阴谋之书?”忖道:“莫怪师父与顾师伯皆说道他心机叵测,想必与此也有偌大的干系。”
陈天识见她二人一个似乎幽怨,另一个分明疑惑,不由哭笑不得,慌忙道:“这你们却是误会饶掌门了。那《太公阴谋》,本是当初太公望与周武文论谈治国之道的篇章,武王问之,太公答
之,皆是明明白白、光明磊落的服人治国之理、济世利物之道也,并非是那些穷谋算计、害人陷赖之法。”
罗琴与妇人恍然大悟,继而满面怅然,问道:“那太公望是谁?”
陈天识笑道:“就是周朝的开国丞相,后得封齐国的姜尚了。”罗琴扑哧一笑,道:“原来是他,哎呀,你只说是‘直钩钓鱼,愿者上钩’的姜子牙不就是了,何必太公太公唤个不停?”
陈天识嘻嘻一笑,道:“琴儿所言极是,方才有劳你迷惑思忖,不知晓跌落了几根头发,是我罪过了。”
妇人不知其中的根由,惊道:“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如何就会掉发?想必是气血衰虚、肾气不足的缘故,还要用几幅中药好好调养才是。我这里有一道方子,最是奇验无比,待你出去之后
,好好依照为行。不过数日,必能见效。”不及她答话,自己便从腰间布带抽出几张纸扎,选取一张,笑道:“是它了。”递于罗琴。
罗琴羞臊得满脸通红,口中喃喃道:“不…不是如他胡言乱语的,哎呀,罢了,谢谢前辈垂爱。”接过方子观看,见上面写道:“抿头方:乃用将菊花、牙皂、薄荷、荆芥穗、香白芷、白僵
蚕、藿香叶、零陵香八味中药,加水煮沸,晾凉之后,加入冰片,可制成抿头水。于梳头时,可用梳子沾上抿头水梳理,发质柔软,必有光泽。”心中既是欢喜,又是尴尬,狠狠瞪视了陈天
识一眼,低声佯嗔道:“我与你开玩笑,你却当真了。”顺手将纸扎纳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