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心不甘、情不愿,但方效颦有言在先,且一切由她作主,这供奉地图之事,便算是如此定议了下来。其时再要更改,只恐惹恼了面前的这位奇异人物,被他匕首一进一送,轻易见便断丧
了性命,果真如此,钱财虽好,性命更珍,那可是大大的不划算了。那人也不食言,得了完颜乌蒙的藏宝地图,就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教他二人仔细验看。孟中长久当得道士,难见这些货
物,被方效颦接过,口中说道“决计不会有假”云云,却慢慢揣摩细看,以为无误,方才纳入怀中,心中欢喜,忖道:“那藏宝地图虽好,却也是不详不瑞之物。只看今日被三方围攻的情形
,便是留在身上,只怕三万两白银开启不得,便先自被人陷害了。还不若这实实在在的八百两银票来得更加踏实。”又暗道:“这八百两钱财也万万不能教他包管,岁月过去,肚腹日益长大
,身体沉重之时,真要他在一旁殷勤接顾。倘若他因此厌恶,卷了这张银票逃走,我一介妇道人家,有家难回,有派不归,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斜斜往孟中瞥去,默默盘算
打量。孟中不能尽窥她的心思,却也大概料破得几分,嘴角一咧,不觉苦笑,道:“颦妹,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负你。”二人面色恭敬,辞别那人,相互搀扶而去。
待孟中与方效颦化作两个黑点,渐渐消没于群山崇岭之中,那人扭过身来,大步走到陈天识的跟前,嘻嘻一笑,大声道:“我且看看,你这武林奇才是如何英岸俊伟的一个人物,为何你在家
中习武之时,总被爹爹逼迫、教习武师呵斥,犹然能够翻墙越篱,去镇中小场的茶铺听讲品书相声?怪哉,怪哉!”
陈天识见他过来之时,步履便轻盈跳跃,若女儿家一般奔奔欢闹,此刻听他声音,清脆悦耳,好似林中的小百灵鸟儿,且说出了自己的昔日往事,不觉大是愕然,再看她虽然欢笑,脸上呆板
之极,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双眼晶莹明亮,恍若夜空星辰,蓦然灵光一闪,讶然道:“你戴了面具?你化了装,你,你是琴儿。”
话音甫落,便听得那人扑哧一笑,一手从脸上撕下乔装面具,一手握拳就往他肩头砸去,看似迅猛沉重,待沾身之时,不过毛毛细雨,甚是轻柔,埋怨道:“你留了胡须,我也一眼就认出你
来了。你却好不迟钝,如此许久,方才看出我的面貌。”
陈天识眼前袍衣飘过,落在了地上,一张俏丽的脸蛋,一个身着翠绿小花衣裳的婀娜身影悉数贯入目中,不是罗琴是谁?不觉大喜过望,一把握住她的柔荑,又紧又牢,却是半刻也不肯松手
,颤声道:“琴儿,原来是你,你,你可想死我了。”
罗琴粉面绯红,双眼汪汪,喃喃道:“谁想死你了?还没遮羞的,分明是你,你想死我了。不对,不对,谁都没有想谁的。”陈天识哈哈大笑,道:“无论是谁想谁,都是一样的,不对,不
对,是我也想你,你也想我。”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抱在怀里,嗫嚅道:“你被人从‘无常恶医’药屋救走,我是既欢喜,又担忧。欢喜的是你总算脱离虎口,不至于如我一般被人试药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