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第二日醒来,甫一睁眼,却见那朴医刀站于身前,一双眼睛怔怔地瞧着自己。他猝不及防,几乎唬吓得一跳,惊道:“你在做甚?”
朴医刀呆呆无语,好半日回过神来,幽幽一叹,低声道:“你昨晚说道万万不可伤害那女娃娃的情意,可是真的?”
原来她出去之后,睡眠不能,又悄悄潜回墙外,贴耳附壁,竟将陈天识几句话悉数听去,无一遗漏。她又是感激,又是嫉妒,心道苍天不公,这少年对那少女用亲情深厚,专一不二,自己苦
苦等候多年,竟等不来孙庭凤一句贴意情话,心中顿时委屈无比。她先在屋外傻噩噩地呆立了良久,後索性入屋,只在陈天识面前站立打量,不知不觉,便是数个时辰过去了。
陈天识闻言,不知她是何用意,怔然沉默,继而想道:“我与琴儿虽然两情相悦,但彼此之间,清清白白,若是支吾不定,反倒被她小觑,胡思乱想,以为我二人怎样怎样。”于是抬头挺胸
,大声道:“自然是真的,我有两个心愿,第一个不愿意告诉你,第二个就是说于你听,便也无妨,那就是与琴儿结成连理,娶她为妻。”
朴医刀喃喃道:“你娶她为妻,她嫁你为夫?”窃窃细语,扭头往窗外望去,见天际白云飘缈,心中忽然空空荡荡,暗道:“他们年纪轻轻,便要结成夫妻,即便不在一起,犹然相互思念,
深情不变。我与师兄年纪偌大,再过得几年,就是不惑,也没有看见丝毫的连理之望,日夜都在一起,却能怎样?师兄始终是师兄,没有对我说过半句情话,毕竟不能变成丈夫。”
她默默对比,不觉生出恚怒,双眼圆睁,冷笑道:“你想要见她,我偏偏不让你见她。”
陈天识心中懔然,正色道:“你想怎样?”
朴医刀神情森然,道:“怎样?那小丫头逃走了,我自然奈何她不得,只是你在我手中,却任由我处置,是也不是?”
陈天识心慌意乱,暗道:“不知这恶婆娘又要寻思出一个什么样的法子折磨我了?”听她又道:“她既然在阳间,我就送你到阴间去,你二人从此阴阳相隔,永世不能相见。”一手往怀中探
去,若有摸索。
陈天识大惊失色,忖道:“她这是要杀我了?”拼命挣扎,动弹不得。
此刻石英醒来,见状骇然,道:“你要做甚?”不觉捏攥拳头。
朴医刀扁扁嘴,颇为不屑,冷笑道:“你待怎样,还要救他麽?休要忘记,今日那十全大补丸可是由我发放。”此言一出,石英顿时萎糜,喟然一叹,往门外走去,无论陈天识怎样叫唤,头
也不回。
便看朴医刀从怀中掏出一颗黝黑发亮的药丸,道:“昨日你吃了‘活命丹’,药材变质,伤你不得,可谓侥幸。今日我让你尝尝这‘断魂丸’,看你怎样抵逆?”
陈天识怒道:“你这恶毒的妇人,怎会如此凶残?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却这般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