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抱嗔寻仇忆旧辱(叁)

陈天识疑惑道:“昨夜他的首级被招魂幡斩下,并着峨冠高帽落在地上,为何白日却不见了踪迹?”

罗琴脸色一变,嗫嚅道:“如此说来,他还是鬼了?”蓦然一念,道:“定然是鬼了!他首级被白衣女鬼斩下,尚是阴气凝结而层,待到得白天,为阳气冲泻,转瞬之间就会融化,自然也不

能寻觅得痕迹了。”

完颜乌蒙双足颤栗,抖动不已,只觉得一股极强的寒意渗透五脏六腑,几乎自己的魂魄都被凝结,待过得小半日,好容易缓过神来,再闭上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四下打量,却不见得先前

那疯颠之鬼的踪迹,处处安静寂然,不由好奇,深吸一起,颤颤巍巍立起身来,擦拭额头的冷汗,道:“星辰璀璨,哪里会有什么阴鬼,其实都是我自己当心了。”说来也怪,疯颠之鬼隐遁

暗处,此时不言不语,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了。

完颜乌蒙本是好色之徒,逃亡之时,惶惶不可终日,此刻在甘家镖院歇息,暂且有了栖身之所,心中淫念又生。他被疯颠之鬼骚扰,夜半时分反倒精神倍增,再能入睡,于是蹑手蹑脚往南边

仓房走去,近得跟前,又搜寻得一根树枝,悄悄拨弄窗户,便欲往里细细窥探。

罗琴眉头微蹙,哼道:“不想此贼好色如是,也亏得他危难之时,犹然想着偷香窃玉之事。”

只见窗户既高,完颜乌蒙身材矮胖,踮足翘首,费力不已,便搬来一块石头,垫在台下,伸手拨动树枝,微微叹道:“她锁得为何这般严实。”虽然不能开启,却始终不肯放弃。

陈天识见他站在石上,行为举止颇为猥琐,不觉气愤难耐,呸道:“他贵为金国王爷,奈何如此不顾惜身份,怎能干如此下三滥的行径?”

罗琴扁扁嘴,道:“正是,卑贱之极,便是鬼物也厌恶无比。”蓦然想起一念,咦道:“不识哥哥,那疯颠之鬼既不出来,又不吟唱,莫非果真被他吓昏了过去麽?”

陈天识见完颜乌蒙只累得气喘嘘嘘,尚勉力偷窥闻香,不觉冷笑道:“辛英脾性暴躁无比,幸好她莫名奇妙地出去了,否则完颜乌蒙若被发觉,只怕早被她一顿暴殴,吃将得不少的苦头。”

完颜乌蒙正在忙碌,听得後面有人哼道:“你这么笨,可要我来帮忙?”完颜乌蒙不及回头,道:“胡说些什么?如此之事,怎可让人一旁协助?真是可笑之极。”言罢,犹在忙碌,蓦然一

惊:“这院中如何还有旁人?且是个老妪阴恻之声。”

陈天识与罗琴倚靠窗楣而立,见得白衣女鬼飘然而下,不偏不倚,怎降于宗王爷的身后,又惊又喜,又怕又急,不知怎样是好,只能默默地静观其变。

罗琴颤声道:“他…他的报应来得好快。”陈天识见完颜乌蒙身体若似僵硬,状若扯线的木偶,分明也对背後之异样有所察觉,不禁叹道:“他生性贪婪暴戾,若被白衣女鬼引入那碧落黄泉

,只怕到得地府,也是新添一员恶鬼而已,听闻传说中十殿的阎王爷皆公断清明,见着了他,想必也要对之厌恶不已。”就看完颜乌蒙猛然从石上跃下,亦不站起,就势往地上一滚,贴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