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怕皇上出宫危险,再三叮嘱,让臣劝皇上不要再去女贞观……”张夕照的声音越说越低。
景剀腾地站起来,将手中那份奏折用力拍在案上,大怒道,“朕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了!究竟他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皇上息怒……”张夕照的丹凤眼紧张地眯起来,平素在侍卫面前那样威严的一个人,见到景剀发怒,便吓得气都喘不过来了,“王爷忠心耿耿,他是为皇上着想……”
“他为朕着想?他是怕朕冷落了雪儿!”一语出口,景剀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缓缓坐下,轻轻叹出来,“朕是该去看看雪儿了……罢了,今晚朕不走了,朕去香雪宫。”
张夕照不禁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梅如雪手中拿着温如玉的那封信,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却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字字句句好象都在听他亲口说出来,那样温和动听的声音,微风般拂过耳畔。
她本该生他的气,因为他自己已经处于最最艰难的境地,却仍然在关心着皇帝的安危。这个人,仿佛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他的心究竟有多大?能装下多少东西?他有多少精力可以付出?他那样消瘦的身躯还能付得起吗?
可她永远无法生他的气。
那个白衣如雪的人,高贵得如同云中的神仙,却又单纯得如同邻家的男孩。他穿上战袍锋芒毕露、威风凛凛,脱下战袍温文尔雅、潇洒俊逸。他在朝堂上是经天纬地的贤臣,在民间是满腥经纶的才子。他拔剑时剑气纵横天下,他弹琴时琴声醉人心魂。
这样一个人,完美得让人心仪,却又傻得让人心疼。
大哥啊大哥……
梅如雪喃喃念着,微笑,轻轻叹息。
却听室内传来雨柔的哭声,她放下信站起来,走进去照料女儿。
哄得女儿停止哭泣,将她交给绿依。
再出来时不禁愣住。
信握在景剀手里。
“皇上……”轻轻唤一声,心中已感到不安。
景剀却只是微笑,道:“朕真是想不到,如玉用左手写出来的字,也这样风姿秀逸,让人见字如见人啊。”
梅如雪悄悄松一口气,眼波宁静如水,唇边不觉露出笑意:“皇上今日怎么有空到此?”
“朕想你与柔儿了。柔儿在哪里?让朕瞧瞧。”
“在里面。”
景剀走进去,从绿依手中接过女儿,仔细看着,无限宠爱。
“雪儿,这孩子长大肯定象你那么美。”景剀的声音有些陶醉。
梅如雪不禁嫣然。此刻的皇帝,象极了一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