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随后也背对着宋辰轶扯下了脸上的面巾,向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咬牙切齿道:“铁拳李塘,今日老身便正好与你算一算我云锦山庄与你铁拳帮的旧帐。”
旁边被众人所遗忘的宋辰轶此时的心情如同三月里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经历了大起大落,但对于这拨夜间袭击自己的人的来历倒是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这些人彼此不和显然不是一伙人,而且观其刚才几人的出手毫无灵气波动,有的只是传闻中世俗武功的内力,但对于这样的本地凡人为何要于此时袭击自己,宋辰轶眼角瞥了眼远方大河中冲天的火光,想必于此时正在偷袭舰船的那些人不无关系。
虽然看似前方几人陷入彼此的争斗中,而对于宋辰轶毫不关心,宋辰轶却也不敢有丝毫动弹,在暗中一直有一股隐晦的气息锁定着宋辰轶,这股气息如同荒野之中的孤狼,紧紧地跟随在猎物身后,等待着猎物松懈或疲惫的那一刻再发动雷霆一般的致命一击,咬穿猎物的喉咙。
宋辰轶脚步轻移,手中赤红一闪而过,随后宋辰轶膝盖微弯,脚下发力猛然向着桥头冲去,而在后方一道弯月伴随着诸多暗器飞镖袭来,侧方一道灰色人影如同一道扭曲的影子诡异的靠近宋辰轶,一道银色在黑夜中闪过。
宋辰轶脸色微变,想不到这些人里竟然还有个修真者,这一变故让宋辰轶始料未及,身形扭转手上竹剑击落空中的暗器飞镖,然后另一手中赤红迸发,一道红色飞鸟飞出。
宋辰轶轻叹,在一片混乱中跳下了冰凉的河水。
锦儿生于一家渔人家里,家中以在河中捕鱼为生,日子倒是还过得去,只是在她七岁那年,家中父亲在一次捕鱼时溺了水遭了难,家中一下子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母亲逼不得已将锦儿卖了出去后辗转成了青楼女子,但好在锦儿从小聪慧,琴棋书画倒是都能学得一些,也就成了一名青楼女子的清倌人,虽常年与那些富家公子打交道,但毕竟是些身不由己的事,如今又值少女怀春,心中也是有些寂寥。近日来妈妈因为她状态有些下滑便有了些想让她接客的想法,身在此处泥潭之中锦儿虽然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时还是有些心中不甘与悲愤。
满怀心事的少女在对着河边的窗户旁双手撑着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目光望着远方那火光冲天的舰队群,颇为无聊,便揣测着远方战事,听说那是一支朝廷中久负盛名的军队与不知哪来的敌人打了起来,对于两方谁胜谁败锦儿其实是不大关心的,因为那与自己的关系都不大,不过是以后的客人是否换人的小事罢了。
少女站得有些累了便去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窗边,脑海中向着那些天马行空的事情,眼角却突然瞥见下方院子里晾着衣物的杆子动了一下,此时院子中并没有风,而楼中的所有人都在妈妈的嘱托下待在房中。
莫不是有淫贼趁着城中混乱来偷姐妹的衣物吧,少女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随后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可能,且不说楼中此时有许多的护卫守着,这些护卫可都是真正见过血的江湖人,贼人想要偷偷潜进来可不容易,再说有此本事的人那还会干这种下作的勾当。
但脑海中一起了有淫贼进了院子的念头便怎么也止不住,锦儿在房中来回踱步,最后一咬牙悄悄打开房门绕过楼中巡守的护卫,提着裙摆下了楼去。
少女身着单薄的衣裙,手中提着一把在厨房找到的柴刀,脚步轻轻地走在院子里,眼神不断巡视着院子。
少女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心中后悔没有多披件衣服的同时又懊恼自己没有带上灯火,先前在楼上时以俯视的视角还能在楼中的黯淡灯光下模糊地看到院子中的场景,此时身在其中却看不大清了,眼前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正当少女在犹豫是不是要放弃这次“冒险之旅”时,却见院中一角一个半边身子染血的少年背靠在墙壁,浑身湿漉漉,黯淡的灯光下是一张嘴唇乌黑的苍白脸庞。
看见这边拿着柴刀的笨拙少女,少年手中抬起的竹剑落了下去。
黯淡的灯光下,躺在地上的少年没有穿外衣,仅仅只有一件内衬,肩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鲜血将少年半边身子打湿,少女咬了咬嘴唇,看着那张苍白无色的清秀脸庞心中下了决心。
明亮的阳光驱散了笼罩城中的阴霾,在这座城市中洒下清晨的初阳,杂乱的街道上由官兵组织着正在清理尸体和冲刷鲜血,经历了一夜动乱的居民开始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