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莲舟浑身一震,不能相信的看着沈七,良久才叹息道:“很好,这才是我们武当派的弟子,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为师理解到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很多,当初我创出‘虎爪绝户手’的时候,师父就曾经告诫过我,你现在知道我为何将这门抓法藏起来了。所谓盈不可久、刚则易折,讲的便是这个道理。”又勉励了沈七几句,当下将听风心法的后几层口诀一一讲述,待沈七记住之后,两人来到庭院之中,又将心法中的有关变化,连讲带比,细加指点。
从前沈七年纪尚幼,平时又少见到俞莲舟,更少和他交流,绝少这般耐心跟沈七讲解武学。近年来沈七经历了不少事情,于情理一块感悟颇深,加上修为大进。而这一次六大派高手尽皆败于杨义、孟剑然之手,武当派却因为楚问仙之事更是站到了风头浪尖之上,谁也不知道将来面对的是什么。或许是炼域门和元庭的联手一击、或者是别有用心之人对武当派的虎视眈眈。不管是沈七还是俞莲舟都为武当的命运而深深担忧,此时两人更是心意相通,情致合一,俞莲舟期望所至,将听风心法中的种种精妙之处一一之处,又指点了不少武当派的高深武功,纵如‘武当九阳功’‘真武七截阵’这等高深心法阵法也给沈七讲解了不少。师徒俩心神俱醉,沉浸在武功与身法相结合、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
这一套心法,俞莲舟一遍又一遍的给沈七翻覆演展,足足讲了两个多时辰,待到月涌中天之时,他长啸一声,纵身而起,宛若风卷残楼,如矢应机,霆不暇发,电不及飞,这实已是听风心法的第五层‘望眼浮云’之境。
沈七心中默想听风心法的转折变化之法,又将自己在西域领悟到的鹰击、风卷等空中换气转折的身法详加印证,恍惚之中人已跃起,长袖飞舞,东纵西跃,身法轻灵之极。最后他如俞莲舟同时施展身法,两人并肩而立,一个左起,一个右始,回旋往复,激起的罡风如同两只苍鹰翱翔天地之间。两人在半空中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了三十六个周天之后,同时落地,岿然长叹,心中充满了淡淡的喜悦。
“武当轻功甲于天下,今日一见,让人大饱眼福!”王志左手提了一柄刀鞘,安然走入庭院之中,仰天遥望,说道:“当日我在武当山下遇见沈七,本来是想将其带回天刀城去见师尊,不想为少林‘须弥掌’所伤。等到我养好伤势回到问凡庄,却遇见了炼域门的萧铭烈。”他这般看着月光却对俞莲舟二人言语,似乎颇为失礼,然则在沈七看来却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不妥。
王志说道这里,转首看着沈七师徒二人,淡淡一笑道:“当日薛匡请我师父出城,为的是解决一件他不便出手之事。而我师尊的唯一要求便是和薛匡一战。”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想起当日的情形,微微的发呆。
沈七看着王志,这位天下有数的高手忽然说出这些东西,难不成也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听她的语气有些淡然,然则配合他此刻的神态,确有一股令人折服的高手风范,那是装不来的。他转眼借着月光瞧见那刀鞘上用‘篆体’刻了‘天问’二字,心中隐然有所领悟,却有具体说不出原因。
王志叹息了一声,又道:“薛匡毕竟是薛匡,我师尊在使出天刀之后,仍然不敌对方,只得喟然长叹。当时我和萧铭烈都在场,虽然将他二人的一招一式瞧得明明白白,便是其中细致之处也了然于胸,却难以理解其中的玄奥之处。”说着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刀鞘,轻轻抚过,说道:“天刀败于薛匡之手,这件事江湖上并无人知晓,然则对我来说却是难受之极。反而师父告诫我说道:‘练武之人最重要的要保持一颗平常心,若是计较这学些输赢,永远也领悟不倒武学的真谛。’
我朦朦胧胧的把握到了师尊的意思,然而我见到萧铭烈的时候,仍然截止不住心中的战意。那一战我也如师尊一般败给了萧铭烈,我扔掉了我心爱的‘燕语’‘天问’,只留下这两柄刀鞘,当我抚mo她们的时候,我依然受到刀鞘中长刀在吟啸,可我心中却是一片平静,没有了往日的战意。”他猛地抬头冷然看着俞莲舟,缓缓说道:“可是刚才我见到你施展轻功的一刹那,我有了狂烈、想动手的冲动。”
俞莲舟听他缓缓说来,也自慢慢点了点头,低声道:“你的经历我也曾有过,师父却更我说要放开,只有有心去聆听,才会有收获。这些道理也是我在领悟了听风心法之后才隐然有所悟的。”他的眼睛渐渐落到王志手中的刀鞘,喃喃道:“天刀之名,九霄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