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浩荡湍流内人头攒动,嘈杂噪音震耳欲聋,盖过轰轰水声,却无人前来凑热闹,有两个原因,第一,偷窥人家练功是极不友善的行为,在秦国律中甚至有铭文标注,不经允许擅自窥探他人道法者,可由道法主人酌情斩杀,故而散修无胆量靠近,宗派则为大局顾虑而严加约束本门子弟,不得偷师窥道。
纵然是代表秦国监视雨雪宗的驻军,都一反常态的辕门紧闭,秦帝虽强势,但并不贪得无厌,他命令天地见的门派按时交税纳贡,至于修士的安身立命之本,即是各类功法道籍等物,他还是很少贪图,毕竟,自开天辟地而今,总览数十部整齐或残缺的古史,但凡有纳全天下之道者,无不以失败告终,秦帝骄傲,自诩为万古一帝,但并不目空一切,有取有舍,即便因难言之隐而必须索求,他也会按照修行界的规矩,拿宝物换取,亦或是派遣秘密杀手窃取,但无论如何不会因此而颁布法旨。
兔小白不了解此事,还以为是雨雪宗底蕴雄厚,逼迫得周边宗派不敢有所窥探,那令他略松一口气,步伐也越发敏捷,他放弃了大部分伪装,从而加快速度,因为他根本不认为会有谁在此时此刻靠近此地。
但是他猜错了,死水之下亦有暗流涌动,何况边疆的水面本不平静,终究还是有心怀不轨者到来,他来得无声无息,避过了兔小白的松懈警戒,乃至直至与他擦身而过,兔小白方才后知后觉,毛骨悚然的情知不妙,但是幸亏那个人心思焦急,根本没曾正眼打量兔小白一眼,便如鬼魅般飘然的擦身而过。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人绝非善类!”兔小白回头望了望,发觉那人三晃两晃踪迹不见,他不由得暗自惊呼道。
“这人什么来头,又有何意?有无同伙?唉,看来今天绝不风平浪静,计划得有所改变了!”兔小白无奈叹道,他循着踪迹,尾随着那位比幽魂还寂静的修士,赶到了河边。
那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矗立在岸边的一块青条石上,默默的俯瞰着挤满河流的人群,却无一人仰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似乎,他已然隐匿了身形。
“为什么别人看不到他,我却能?”兔小白疑惑道,百思不得其解,恰在此刻,河里爆发了一起小冲突,大片水花飞溅上天空,其中一部分洒落到兔小白所在方向,兔小白被淋湿,但那道人影却是安然无恙,倒不是他的体表有防护罩,而是他仿佛一团虚影,水滴穿身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怪哉怪哉!”兔小白惊疑不定,他可以断定此人周身无幽冥之气,确凿为人族无疑,但是,他所表现出的能力,却是弥足相似魂体。
“喂喂喂,公主,你还在么?”兔小白焦急求援,但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只好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就是退到远处暂且旁观,根据局势变化再另行决定。
但恰在兔小白准备转身离去之时,他却是忽然间感受到了心跳的震动,那股震动波波纹未经削弱,且明显因激动而加速,兔小白就此作出判断,那乃是此人因成功在即而暂时心神失守,从而导致了暂时性的自封失败,乃至气息外露,才引起了兔小白的警觉。
兔小白撇着眼角余光望向相应区域,发觉那里空无一物,莫说人影,根本毫无脚印,他又回头观察,那人在水边沉寂多时,此刻终于迈动脚步,沿着河岸走走停停,片刻之后,彻底驻足在心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