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父皇,儿臣的确有些新的领悟。”

“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算多新,古人已经说过了。一个是孤家,一个是寡人。所谓皇帝,金口玉言,一言而为天下法,何等威风?但是,谁又能为皇帝立法呢?没有!所以,皇帝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做的一切,没有人能从上而下的帮助,只有从下而上的辅助。无论是对是错,都没人制衡皇帝,只能自己琢磨,自己判断,自己承担。对了,儿臣觉得,有句古诗,最容易形容,一个有道明君的心境。”

“什么古诗?”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好!好!好啊!如此解释,并非陈子昂的本意,却的确可与明君的心意相承。只要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刻怀有恐惧敬畏之心,何愁我大明不兴呢?标儿啊!”

“在!”

“把大明交给你,咱放心。”

顿了顿,朱元璋站起身来,道:“走吧!扶咱去奉天殿,咱再送你最后一程!”

“谢父皇。”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奉天殿内,如同往常一样的盛大典礼一样,朱元璋面南背北,坐于主位,朱标在侧坐相陪,群臣大礼参拜。

全国三品以上的官员,在殿内文东武西,站立两侧。三品以外的官员,奉天殿是盛不下的,就得排在奉天殿外的广场上了。

要不,为什么平时处理朝政,大明皇帝是坐在奉天门上,而不是奉天殿里面呢?

刨除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理由之后,最实际的原因,就是奉天殿太小,装不了那么多人。皇帝和这么多人商议事情,必须得到外面的广场上。

当然了,举行大典这种礼仪性的事情,就不用商量了。按部就班的进行就可以了。

在大殿中举行,更显庄严肃穆。

更是当然,今天的禅位大典,和以前的其他大典全然不同。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朱元璋朗声道:“咱登基以来,已经二十八年了。以年齿论,也六十三了。世人都叫咱万岁,但是,咱明白,人生七十古来稀。历代帝王,能活过七十岁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咱又如何能例外?如今,太子正当盛年,无论文治武功,都青出于蓝,在咱之上。咱应禅位于太子,颐养天年,安享富贵。来人啊!”